眾叛親離的男人。
反正他原本已經是低進泥土裡的塵埃,儘管是因為這樣一個殘忍、不堪的原因,也確確實實地,在曲子森懷裡開出一朵花來。
被他擁著笑,感受他在自己身體裡進出,他的汗水,他的喘息,他所有曇花一現的溫柔。
曲子森,這個救了他還資助他完成學業、惡名遠昭、實在稱不上是個好人的男人,卻是他生命裡唯一的光。
可是十二年前,被江越一刀捅穿心臟,慘死街頭。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已經於事無補。
曲子森死了。
死在江越手上。
多麼諷刺,喬南每個午夜夢迴都在邊哭邊咬緊牙關,他死了,江越卻被無罪釋放。
正當防衛……
無罪釋放……
見喬南拖著廢腿,仍堅持不懈地往前爬,齊磊心道‘臥槽要不要那麼身殘志堅,這貨不是找死是什麼’,手上輕釦扳機,又是一槍。
這一槍擊中了喬南的右手,讓喬南不能再繼續這樣手腳並用地往前爬。
喬南又中一槍,卻一聲不吭,沒有喊疼,連悶哼聲都沒有,只是沉默地停在原地。
他低垂著頭,撫在地上的手漸漸攥緊成拳頭。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喬南清楚的記得,報紙報道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冷眼相待。
至少除了他,沒有人難過。
一個罪大惡極的販/毒份子死了。
好像是一件全社會都應該鼓掌歡呼的事情。
喬南緩緩抬起頭,半長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隱在頭髮下的臉似平靜又似瘋狂。他又重複了一遍:“你有權對他的愛不屑一顧……可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這話是對著江越說的,可惜江越早已陷入昏迷,這句疑問句註定得不到回答。
當年的事情過去太久,已經沒什麼人記得。因此唐樓樓他們一片茫然,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齊磊放下槍,怒斥道:“還愣著幹什麼,綁起來啊!”
於是先前被喬南掙脫開的那兩個黑衣人忙點頭,彎下腰,欲把喬南從地上拎起來。
喬南摩挲著手上那枚戒指很久了,就在黑衣人彎腰的瞬間,他終於抬起拇指和食指往上用力一扣。
‘嘭’地一聲槍響。
那是一把被設計成戒指的隱形手/槍!
伴隨著槍響一起的還有程風慌亂的一聲‘小心’和朝向江越那邊的奮力一撲。
……
“發生了什麼?”唐樓樓身高不比塗四季,只能看到塗四季呆若木雞的表情,“怎麼突然會有槍聲?”
顏槐被林邵久特意安排在這麼遠的位置觀戰,本來就已經很不爽了,這下兩眼一蒙黑,入眼之處全是林邵久的手下們,心情更是煩透:“江越還活著吧?”
奈何塗四季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
他好半響才斷斷續續道:“你們說子彈打在腦門上……還有活下來的可能嗎?”
這下換成顏槐和唐樓樓愣在原地無法言語了。
唐樓樓三秒鐘眼淚淌了下來:“江、江少,你可是我奮鬥了十多年才遇見的伯樂啊……如果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你怎麼能這樣就死了呢……”
顏槐回神以後奮力撥開人群,前面擋道的都被加以冷眼:“閃開。”
誰也不敢真的得罪這個怒氣高漲的大嫂,又見喬南開了一槍之後被制壓住沒什麼危險,這才紛紛給顏槐讓道。
跟顏槐腦補的情節不同。
倒在血泊裡的那位……
是程風。
楚天秦把江越塞給聽到槍聲就哭爹喊娘地加速奔來的楚天羽同志,然後俯下身去觀察程風的傷勢,他沉聲道:“救護車還有多久到?”
靜默。
楚天秦抬眼,陰沉沉地掃視過一片人,質問道:“你們沒叫救護車?!”
林邵久雖然這些年著手在洗白,但畢竟混黑那麼多年,哪有什麼叫救護車的習慣,打個比方,黑吃黑受傷了還叫救護車這不是搞笑嗎。在他們業內,要麼當場死,要麼拖著傷回家等著私人醫生上門救治,叫救護車上醫院會徒增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一眾手下們聽到救護車三個字後愣了幾秒,但隨即很上道地表示:“我們馬上叫,馬上叫,救護車嘛,來得應該很快的。”
這下不僅是楚天秦顏槐他們無語了,已經陷入昏迷的程風如果還有一絲理智的話,估計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