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慧默默地聽著,不置可否。她平靜的臉上和眼底,都讓人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巴訇感到自己的咽喉越加的乾澀。他轉身望了望眼巴巴期盼著的村民,終於咬咬牙,雙腿一彎,就要再次跪倒。卻被衛慧一把拉住,微笑道:“巴訇還是這麼說吧。”
巴訇被衛慧一隻手拉著,莫說跪下去,整個身體竟掙扎不動絲毫。他心裡暗暗膽寒,更是確信了此女絕非凡人,心底敬畏更重,再張口,聲音竟有些打顫:“衛先生,您醫技精湛,妙手仁心,竹寮村所有的人,都銘感您的大恩大德。小老兒在這裡帶全村老幼懇求您,能夠再施妙手,把那滯留在大月的二十一個孩子也救回來。竹寮村世世代代必將銘記您的恩德,從今後,為您打造金身,修建廟宇,香火供奉,絕不敢忘。”
衛慧聽著巴訇老兒的話,腦後垂下無數黑線。
還打造金身,修建廟宇?還香火供奉?他們當她什麼了?
人家有被抓了壯丁,被逼當兵的;有活不下去,被逼為寇的;有被無良老鴇逼著為娼……
可是,衛慧今天才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被逼著當神仙的!
而且,很不幸地,這個被逼的人,居然還是她!
衛慧強忍住心中的惡寒,眼睛望著巴弘道:“老爹,您說的話,衛慧聽明白了。您是想讓我去大月,把滯留在那裡的村民救回來,是吧?”
巴訇和身邊的幾個老者,聞言都是一個勁兒地點頭稱是。
衛慧微微一笑,目光從眾村民的臉上掠過。
一干村民從昨天起,也與烈和衛慧一樣,在野外守了整整一個晝夜,個個臉上都帶著明顯地憔悴睏倦,但是,又被衛慧被三聖獸救治的華麗場面震撼,還認為找到了可以挽救他們與苦難的神仙,一個個內心的激動又透過兩隻眼睛反映出來。故而,衛慧就看到一張張憔悴不堪,而且因叩首多了滿臉都糊著一層塵土的臉上,突兀閃爍著一雙雙格外明亮的眼睛。但這其中,衛慧也看出了一些不同。
跟在巴訇身後的一些人,顯然是與小舞家一樣,有人沒回來的人家,他們臉上的神情明顯地漫著一層憂憨,因此,望著衛慧眼神,祈求之意更加明顯。在他們身後的是這次逃回來,又被衛慧救得性命的十一個人,他們雖然沒有顧及到村子裡的安危逃了回來,但是,可以看出,他們也是真的擔心還滯留在大月的兄弟。
其他的,散在外圍的村民,臉上的神情就比較木然了。他們或許也擔心,或許也著急,但眼中的擔憂相比那些直系的親屬,就淡的多了。
他們一些人的目光,甚至不斷地在院子裡圈養的野物和牆上掛著的皮子肉乾上打轉兒,滿眼的豔羨之情。
恰在此時,衛慧聞到一股濃濃的肉香,從灶間飄了過來。村民們本就餓了一天一夜,此時聞到肉香,大人們還忍著沒有動作,一些小孩子們,卻忍不住吸著鼻子,眼睛望著肉香的發源地一一灶間,露出一副饞涎欲滴地模樣。
衛慧目光再次轉回巴訇的身上,輕嘆一聲道:“巴訇,您說的,衛慧已經聽明白了。您看孩子們都餓了,諸位鄉親們,一定也累了。我這裡雖然燉了些肉,但不夠這麼多人吃的。幸好我還有些肉乾,您讓鄉親們拿回去,做飯吃飯。吃飽飯,你帶著從大月回來的幾個兄弟過來,我們再細細商量。我們要去救人,也要細細商量一下路徑和辦法不是?”
說到這裡,衛慧回頭向烈示意,與烈一起,取了牆上風乾的野味兒,一家一戶的分發下去。
看著村民們或乾脆或半推半就收了野味兒的村民,衛慧這才回轉頭,將最大的一隻野物遞到巴訇面前,微笑道:“巴訇,您先回去吃飯。吃飽了回來,我們再商量。”
巴訇看著遞到手裡的野物,一張核桃皮樣的老臉,看不出紅黑,本想著再推脫的,身後的一隻小手,卻緊緊地扯住了他的衣襟,低低道:“爺爺,我要吃肉。”
他推脫的手,登時僵在了半空。
衛慧微微一笑,將野物塞進巴訇的手中,又回身取了一塊熟肉,遞到孩子手裡,這才微笑著,將祖孫二人送走。
看著暫時清靜下來的院子,衛慧深深地呼了口氣,轉身正要招呼大家吃飯,就聽得烈就在她的身後道:“衛慧,你不能去大月。如果,你真的想要救那些人,我去大月,將他們帶回來。”
衛慧的心一跳,眼睛一亮,轉身給烈一個大大的笑臉。
“不用你!”
說著,她笑嘻嘻地越過被那個笑臉電的發暈的烈,對著霽朗和小舞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