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覺得乏味,只是牽著霽朗的小手,緩緩地漫步於零陵關唯一的大街之上。
表面上平靜如水的她,看著零陵關內濃郁的戰爭氣氛,卻在暗暗琢磨著,自己究竟如何做,才能平息這場戰爭,以免她眼前看到的這一列列洋溢著蓬勃生氣的年輕生命,不至於無辜犧牲。
行走間,兩名鄭凌寰身邊的親衛上前見禮,直說自己主上派遣他們來,給衛慧帶路。並說,只要衛慧想去哪裡儘管吩咐,他們都會為她引路。
衛慧微笑著感謝了,也不繞彎子,徑直要求上零陵關的南城牆一望。
兩名親衛不做絲毫猶豫,很快將衛慧帶上了南城門。
零陵關的南城門建在兩道山崖之間,高聳巍峨,險峻堅固。衛慧登上城門,向著城外望去,看著那一條波光粼粼的齊水河以及齊水河畔的逶迤不絕的兵營,心裡暗暗感嘆。若是楚齊想要從這裡攻進陳國,只怕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方能實現。這大概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真正含義。
正感慨間,就聽得城外“嗚嗚,嗚嗚……嗚嗚……”一陣號角聲響,兩軍對壘之間並不算寬闊的曠野中,突然出現了兩隻小型的騎兵。
很快,衛慧就從兩隊騎兵的服飾和身邊陳兵的表情上看出來,那兩隊騎兵,是楚陳兩軍的小部斥候再次遭遇。
遙遙地看過去,陳國斥候小隊並不想戀戰,一隊二十幾騎,一邊遠遠地對身後急追上來的楚軍放箭,一邊打馬向著零陵關疾奔。
而多日對峙,也讓遠路而來的楚軍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洩,此時遇到小部的陳軍斥候,他們也自然不想將他們放回去。
一方拼命想要脫離戰場,另一方則不顧箭矢如蝗,緊追不捨。也不知是因為楚軍斥候疲憊應戰,還是他們求戰的意願不濃,從開始,他們計程車氣就落了下風,再被楚軍如附骨之蛆一般,追逐不捨,陳軍的斥候小隊更是焦躁恐懼,反而漸漸被身後的楚軍縮短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眼看著,二十幾名陳軍就要被身後的楚軍小隊追上,難逃被殺的命運。衛慧甚至已經看到落在後邊的兩名陳兵被追將上來的楚兵長矛刺中,隨即又被甩在馬下,掙扎抽搐間,被隨後趕上的楚兵亂蹄踏過,而那兩匹無主的戰馬卻仍舊空著鞍子,隨著陳兵小隊疾馳不輟……
站在城頭上的將士,無不臉色鐵青,手裡緊握著搭好箭矢的弓,在心裡焦急地地期盼著那二十幾個陳兵快些退到城下,他們就可以放箭,將那些追趕而來的楚兵逼退。
衛慧也終於看不下這二十幾條性命在她眼前消逝,伸手朝向空中,想要召集赤璃上前將那兩隊人馬隔開,還未等她向赤璃發出命令,就感到身下城樓一陣微微的震顫,“吱呀呀……”一聲,關門已經開啟,一名將軍率領一對五百餘的騎兵隊伍,疾速從關內衝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救
陳軍看不下己方弟兄被殘酷屠戮,五百騎兵旋風般卷出零陵關,關下形勢瞬間逆轉,本來被楚軍追殺的二十幾名斥候也調轉馬頭,將心中的怒火一股腦地用箭矢發洩到掉頭鼠竄的楚軍身上。
剛才還凶神惡煞的楚軍,此刻完全成了活靶子,一個個稍稍落後,就被如蝗的箭雨射成了刺蝟。有的中箭來不及出聲,就已經被傷及要害死去,有些沒被射中要害的,或杜在馬背上,或拖在馬蹄下,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呼
本來佔著絕對優勢的百多名楚軍,面對五百多陳軍騎兵,登時成了待宰的羔羊。剛才還在緊張地手指顫抖,臉色鐵青的守城士兵,此刻無不揚眉吐氣,高聲歡呼,更有人擂起滾滾戰鼓,用鼓聲為自己的兄弟們加油助威!
鼓聲,咚,咚,咚咚咚……
馬蹄如狂卷的旋風,箭矢如雨,狂虐地掠奪著一條各鮮活的生命。
從未見過戰場的衛慧,次日親眼目睹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血戰廝殺,著實讓她難以適應。她只覺得漫天漫地都是腥紅而粘稠的血,殘肢斷臂,頭顱橫飛,還有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呼,從她的耳朵鑽進腦海,讓她心跳如鼓,心胸煩悶,煩躁欲嘔,手腳卻冰冷地,沒有了一絲溫度。
就在轉瞬之間,突變又起,關外的高山兩側,蹄聲轟隆,浮塵滾滾,兩騎數千人馬,分別由兩側殺出。
城頭上陳軍的歡呼聲頓時一滯,就在他們剛剛要歡慶勝利之時,猛地發現,原來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楚軍引誘陳軍出城野戰的一場騙局。
此時,正在中軍議事的楚軍主帥陳留王鄭凌寰也聞訊趕上了城樓,看到城樓下的局面,他心裡頓時明白了楚軍的險惡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