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裡,看不到一絲當年兩人相依為命時的濡慕和依戀之情。
程昱趕緊躬身行禮,口稱不敢道:“太子處理自然英明。”
“嗯,老師,孤這些瑣事,您就不用勞心了,如今大戰在即,對戰事,孤著實沒有什麼經驗,這一切還仰仗老師費心謀劃。”鄭允浩說到這裡,正色對著程昱行了一禮。
行完禮,他也不在乎程昱已經側開的身子,只是自顧思忖道,“以老師所見,那濟坤醫館和藥廠中,丟失了的藥品和暗暗撤走的人員,是何人所為?那些人力物資,即使不能為我所用,但若是落入叛賊之手,只怕對我軍則又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不知為什麼,提起濟坤醫館和藥廠,心底的深處,就彷彿被銳刺不停地扎著,一下一下的刺痛,讓他幾乎窒息。
但他卻記不起,那些地方與他有什麼關係。
難道,那個藥廠,那個醫館,不僅僅是一個為他的軍隊製造藥物的地方麼?
為什麼,他每每想起這些,腦海的深處,總會有一個極其模糊地身影在飄蕩?
真的有那個人麼?那個人又是誰?
聽到太子終於還是提及了醫館和藥廠,程昱吸了一口冷氣。他當然也能看得出,太子說起這些時,那瞬間更加蒼白的臉色。
沉吟片刻,程昱方才道:“當初,濟坤醫館和藥廠都是由夕顏公主招募的一名女郎中所建。這次事件,想必與她脫不了干係。”
“女郎中?”鄭允浩勉強抑制住心底的刺痛,悠悠問道,“老師說的是那名自動請纓,祛除瘟疫的女郎中——衛慧麼?”
站在殿外的鳳眠,聽到太子哥哥口中這樣稱呼衛慧,那樣平淡的毫無感情的聲音,讓她幾乎忍不住要跳起來,衝進房中,質問太子哥哥,他難道忘記了當初與衛慧的生死相隨了?他難道忘記了,當初他對衛慧的熾烈之情了?還是說,做了皇家的人,就該拋棄那些兒女私情?
但是,鳳眠沒有那麼做。
自小生長在深宮的她,早已經將隱藏自己的情緒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若是她不想讓人再瞭解的情緒,鳳眠可以非常自信地讓任何人無法發現。即使,那種歡喜悲傷,在她的心底,正掀起滔天的巨浪,在她的臉上,也看不出一似一毫。
鳳眠也沒有轉身而去,太子哥哥回國,她還沒有拜見。又正巧太子哥哥派人邀請她一起共進晚宴,她也必須在見到兩個準嫂嫂之前,與哥哥見上一面。
鳳眠不用刻意地隱藏自己的情緒,同樣,她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腳步和氣息。因為,她知道,依據殿內兩人的功力,她即使隱藏也是白費。
“呵呵,看來那個女郎中,給太子哥哥的印象倒是頗深。”一串輕笑,一抹麗影,緩緩走進太子的書房。在走到鄭元浩身前五步之處,鳳眠斂衽俯首,深施一禮,脆聲道:“夕顏見過皇兄!”
“呵呵,自家人,夕顏就不必拘禮了。”鄭允浩顯然也很高興見到自己的妹妹,臉上的笑容似乎也感染了一抹真誠,他等程昱與夕顏見過之後,又笑道,“衛慧雖為一名女子,醫術卻確實精湛。只是可惜……”
鄭允浩忍住又一波刺痛,再次開口,臉上的笑意已經斂了不少,“夕顏,你對此事如何看?那衛慧如今的下落,你可調查清楚?”
鳳眠抬眼,狀似無意地瞄了瞄鄭元浩的眼睛。片刻,她就將目光轉開,同時在心裡暗暗嘆息。當初,她記得清楚,初見太子時,那一雙清澈的毫無瑕疵,卻又靈動的讓人心顫的眸子,如今只剩下一片深深地防備和空洞。
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鳳眠也同樣正色道:“稟皇兄,那衛慧自從離開興城,一路西行。還在一個叫做竹寮村的山村裡住了些時日,併為那邊的人治療疾病,被那山村之人奉為神明。後來,她就在一次契單人的侵襲中消失了。我本以為,她死在那些契單蠻子之手,但後來,興城兩次出現百鳥朝鳳的祥瑞,同時,藥廠的藥品也兩次丟失。據現場失落的翎羽看,那些鳥類,大都是契單草原之類。那時,我就懷疑,這件事與衛慧有關。再後來,派往契單的探子傳回了訊息,衛慧果然在契單。並且……”
鳳眠說到這裡,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也再次從鄭元浩和程昱的臉上劃過,“並且,衛慧如今被整個契單草原奉為神使,總領契單大可汗之權。契單草原雖然彪悍,但教化程度比我大楚差之千里。所以,後來發生的人員撤離,我也懷疑是衛慧暗中派人所為。”
鳳眠的話說完,鄭允浩和程昱的臉上,都再也看不到一絲輕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