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慧取出刀片,出手如電,已經將桑吉的咽喉切開。
“你幹什麼?”凌木措驚恐萬狀,厲聲斷喝,就想要阻止衛慧。
“扶好!”衛慧也不抬頭,伸手切開桑吉的氣管。氣管剛剛切開,頓時從氣管中湧出大量地紫黑色的血痰混合物。
凌木措不是沒殺過人,在部落的混戰中,他甚至一次就殺了不下百人。但饒是久經沙場的他,見到面前這個女人的手段,仍舊感到毛骨悚然。
他競然感到手腳冰冷、僵硬,只能扶著自己的父親,呆呆地看著衛慧一點點將桑吉氣管中的血痰積液清理出來,甚至看到衛慧的手指伸進氣管切口處,清理那裡的積留物。
紫黑色的血沫痰塊沾滿了衛慧的手掌,淌在桑吉身下鋪著的毛皮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
帳中的幾個女人在衛慧切開桑吉咽喉之時,就連聲驚叫著,退縮到氈帳的各個角落裡,及至紫黑色血痰流出,腥臭滿帳,她們更是捂著鼻子,退縮不已,其中一個女子甚至已經開始乾嘔。而衛慧的神色,卻除了嚴肅認真之外再無一絲其它。
她秀麗的淡眉微蹙,一雙凝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桑吉的氣管,手下不住,迅速地清理完畢。此時,那名護衛終於帶著衛慧的行李趕了回來,衛慧這才從桑吉身邊站起身來,讓凌木措用銅盆倒上一袋烈酒,她用棉沙將桑吉創口上的血漬清理乾淨,這才一針一針將創口縫合、包紮。
到此時,凌木措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看著衛慧將父親的咽喉切開,又看著她將切口縫合,接著,又見衛慧取出一支帶著長長的針頭的透明管子,刺進父親的胳膊……
最最讓凌木措驚異的是,這一番折騰下來,老桑吉非但沒有被折騰死,反而漸漸安靜下來,臉上的紫黑之色,何乎也稍稍淡了些。
衛慧從桑吉的胳膊上取出注射器,很平靜地道:“這一次救過來了,但因為病程太長,我不敢保徵老人能夠活下來。”
凌木措的心一揪,幾乎就要跳起來。不敢保證救活,你還折騰什麼……
但是衛慧並沒有讓他說話,接著道:“觀察一晚吧。今晚沒事,就有希望!”
說著,洗淨手上的血汙,招呼那名護衛:“帶我去別處看看。”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逢
隨著護衛從老桑吉的氈帳裡出來,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暗沉沉的夜幕壓得低低地,沒有一絲星光。
衛慧看看天色,對著在身前帶路的護衛胡大道:“這裡的病人大約有多少?你帶我先去看看比較危重的。”
衛慧不想再在某一處停留。因為她要儘快掌握整個疫情的發展情況,更因為,她心裡一直惦念著那個溫潤的男子。雖然剛才從凌木措的口中,衛慧已經得知,顧之謙確實來到了駿律,而且還在為駿律的人們治療瘟疫,但是,由於顧之謙使用的是傳統的藥物和治療方法,又沒有及時清理草原上的鼠類,致使瘟疫的治療沒有取得很好的效果。
衛慧此時確定了顧之謙就在近處,她卻分外擔憂起他的安危。身處黑死病這種烈性傳染病的抗治第一線十天,很難說他會不會也被傳染上。
她甚至害怕顧之謙已經病重不治……但是,從凌木措的口中,她似乎沒有聽到顧之謙得病……衛慧又暗暗地給自己打氣,顧之謙一定還沒有事,不然,凌木措發洩怒火之時,一定會提及的。
卻沒想到胡大的回話倒是讓衛慧一喜:“其他的病人,都按照隨州顧長史的吩咐,集中到了駿律西北的一片氈帳之中。神使……那個,那邊比較遠,還……你還是明天再去吧。”
聽到其他的病人都被隔離,衛慧心裡贊同的同時,也禁不住搖頭。沒有消滅鼠類,又是這種不完全的隔離,效果並不明顯。
她抬頭間胡大停住了腳步,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看樣子是害怕那隔離區裡的瘟疫傳染,卻又不好直說,只能勸衛慧明日再去。到時候,即使需要帶路的,也不一定安排他去了。
是人自然會顧惜自己的性命。衛慧並不覺得胡大的思想多麼可恥。她抬頭望望西北方向,眼前隔著重重氈帳,她根本看不到那片隔離區。但是她卻彷彿看到了一雙脈脈地眼睛,正含笑向她望過來……
“那顧長史是不是就在那邊?”衛慧喃喃地問。
胡大親見了衛慧切喉診病,早已經對衛慧的醫術百分百地信任,此刻,見衛慧問及顧長史,神色雖然還是平靜,但卻有一絲憂心,胡大就想:一定是這個神使,怕與那先前來的隨州長史發生衝突。畢竟同行是冤家嘛!
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