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你家吃飯,順道過來接你。”他的手指把煙夾的很遠,“你的嫁衣做出來了,就在我車上,今天晚上你可以看到。全部是正紅色的絲綢,10個繡娘日夜趕工做出來的,有幾個搭配的披肩是緙絲。這些不是繡品,是直接用古老的木質織機織出來的,很奇怪,不過不難看,你穿上試試,看喜歡不喜歡。”
他說過,——你結婚,我送你十里紅妝。
沉默。
外面逐漸黑下來,這個角度不是我辦公室的落地窗,看不到金子流淌一般的北京城。這裡只有清輝流淌的月光。
他的影子長而直,又十分的細,就這樣斜在地下的瓷磚上。
“你們這裡的party還有多久結束?”他問我,順道,掐滅了香菸。
“他們喝的很開心,我可以先走,你等我一下。”
我回辦公室,看見Simon張似乎還有點理智,就對他說,你們喝多了千萬不要開車,打車回去,或者直接留在辦公室睡也成。他茫茫然的點頭,特別像被酒精泡好的醉蟹。
廖安掀起了新一輪的高潮,我抓起包包出來,勳暮生已經按下電梯。
等待電梯上來,看著紅字一格一格的跳動,我忽然問他,“上次,你發給我的簡訊是什麼意思?”
“哪次?”
“How is your oy ”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想要問你一句,你在北京上的是國際學校,但是那所學校教授課程的時候老師一般會說美式的英語,你的口音為什麼會是Received Pronunciation ?”
“因為我是中國人,英語是跟著BBC的播音員或者是劍橋錄製的聽力口語材料學習的。”
他沒有看我,而是看著電梯關閉的銀色的金屬門。
電梯門的光澤度有些扭曲,照著我們兩個人的影子都有些扭曲。
然後,勳暮生問了我第二個問題,“你第一次見到Arthur的時候,說了什麼?”
……
哪一次?
很多很多很多年前在海德公園對面的公寓樓,我們做完作業,開車從劍橋到倫敦,那應該是我第一次看見勳世奉,我說了什麼?
我記得那一天……他坐在黑色的天鵝絨的椅子上,低著頭,正在看書。聽見我們進門,他抬起來眼睛,窗外的陽光照進來,他那張混血兒的臉白的好像是《暮光》中的吸血鬼,面板上似乎是一顆一顆的小鑽石,反射著陽光,讓人似乎一瞬間都得了眼盲症,看不清楚。就在這樣令人有些炫目的陽光中,他站起來,從那張黑色的天鵝絨的椅子邊走過來。
我說了什麼?
——“四哥,您好,我是小暮的同學,我是蘇離。”
……
我說,“在……”本來我想說在仲宮的一個陋巷裡面,我看見到受到搶傷倒在地面上的勳世奉,不過,我忽然想到,那是一個秘密,Dark secret,不僅不為人知,並且我收到過封口費,於是,我改口說,“在你的辦公室,我沒有說話。你對他說,你要和我交往。”
他忽然笑了兩聲,有些難聽,似乎是喉嚨深處發出來的聲音。
勳暮生,“Alice,那天蕭容在酒店等一個人,為什麼出現的人是你?”
“哪一天?”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此時電梯到了,叮的一聲,大門開啟。
我走進去,而他留在原地不動。
我們就這樣,一個人站在電梯的轎廂裡面,一個人站在外面,對視。
勳暮生,“你知道是哪一天。”
“……”
電梯門合上,就在快要關閉的一剎那,門縫中插進來一隻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蒼白的手。
門又被開啟。
“Alice,你為什麼對蕭商這麼感興趣?”
……
我閉著嘴,抿成了一條極其細的線。
勳暮生走進轎廂。
電梯門嚴絲合縫的關閉。
他的手指按下’1’這個鍵,轎廂開始向下快速移動,我頭有些暈眩的感覺,似乎失重的反應有些過於強烈。
大約從我辦公室到10層,整個轎廂中異常安靜,每人進來,也沒有人出去。
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只有我同勳暮生兩個人。
他轉身,低頭看著我,“蕭商對於你意味著什麼?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