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的大腿,疼痛終於讓我流下眼淚,“媽媽愛你,她到死都想著你,我聽見那個時候,她喊著你的名字,……”
那個時候,——
被毒品和酒精侵蝕的清醒的神經,母親的眼睛渙散,她看不見東西,也聽不見我的哭泣,她只想著那個人,那個刻在她心上的人。
她喊著他的名字,——
我記得,終我一生都無法忘記,媽媽臨死的時候喊的人的名字!——August!下地獄,我要拉著你下地獄!
我知道,能讓她臨終的時候還叫喊著他的名字的男人一定是母親愛的人,是我的父親。
“我原本以為,你已經不在了。”
我的肩膀上是父親用力握緊的手,像是忍受著什麼,那種力量似乎可以把我的肩胛骨攥碎掉。
他在一種痛苦之中。
然後,鬆開,再來就是把我抱入懷中。
“不會,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不會再讓你受到欺負,不會再讓你看不見我。孩子,我們回家。”
“嗯,好,……”
終於有人給我出學費了,真好。
Chapter One
勳傾城適合生存在叢林中。
這是我第一眼見到他的印象。
那天,父親把我領回家,他正坐在客廳的雕像旁邊,他手中拿著一本據說是1946年出版的《指環王》,正在研究那個虛構的精靈語系。
陽光透過外面的玫瑰花牆照了進來,光線褪去了刺眼的白光,變得柔和,而照在他的身上,讓我看不清楚他那隱藏在眼鏡背後的世界。他好像一隻靜靜爬在樹枝上,色彩斑斕的蜥蜴,也許正在曬太陽,也許正在等待獵物。
我看到他,手心中有一層薄汗。
他是父親勳牧野唯一的兒子,只比我大四歲。
那年我十六,而他二十歲。
叮鈴鈴,父親的電話響了,他到一旁接聽,用的廣東話,據說應該是香港那邊的公司出了一些問題,我就站在他身邊,勳傾城並沒有受到任何干擾,他沉浸在那個恢弘虛構的世界中,嘴邊一絲微笑。
有人走過樓梯厚厚的紅色絲毯,我看見一雙腳,那雙腳很纖細,穿著白色絲緞的Jimmy Choo。
“勳先生。”那雙腳的主人優雅的聲音,應該對著我身後的父親說話,而他這時候也折上了電話。
“承儀,這就是惜兒,她是我的女兒。”
“你好。”
承儀是個雍容的女人,穿著華貴,帶著可以列為收藏級的珍珠項鍊,她的左手上戴著樸素的結婚戒指,而她右手的手指上卻是一顆潔白色的方鑽。
我不知道要怎麼稱呼,我只能衝著她點點頭。
她微笑的對我說,“我是桑兒的媽媽,孃家姓姚,你可以叫我姚姨。”
我們都知道,我不會稱呼她為媽媽。
“桑兒?”
“哦,這是我兒子勳傾城,桑兒是他的義大利教名,他不喜歡大家叫他傾城,他說那是古時候豔妓的名字,俗豔又風塵。”
“哈哈,他總是有很多的古怪的話語。承儀,我香港公司那邊有些事,要趕過去,這個孩子就交給你。”父親說話,“惜兒,回到家裡我就放心了,別怕,姚姨會照顧你的。”
父親摸了摸我的頭髮,轉身就走。
一刻也無法耽擱。
勳姚承儀送父親到門口,她說了兩句‘路上小心’之類的話,就吩咐僕人把我的小手提箱提到房間中,然後她留我在客廳說話。
“他們還需要一點時間收拾一下,惜兒,先喝點水,一會兒再上去。”
“好。”
我坐在這裡的沙發上,她讓人端過來茶水。
“你們年輕人應該喜歡喝咖啡,不過勳先生一向不喜歡喝,所以家裡就沒有準備。”
我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是一套燙金玫瑰骨瓷茶具,裡面裝著清香的綠茶,茶葉的底連在一起,上面盛開,像一朵蓮花。
名貴至極。
“惜兒,現在還上學嗎?”
“是,我上大學。”
“哦。”
聽著她似乎有一絲的驚訝。
的確,燕城鬼市的女孩子,一般過了十五歲只有兩個選擇,賣身或者賣毒品。她們都過早的染上毒癮,然後在這樣的生活中繼續下去。我不是,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因為我有潔癖。雖然說去來像是一個笑話,可是我的確有和那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