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到車下的一瞬,他已將車伕的馬鞭搶在手中。
雨薇急忙看去,才見車前方不知何時已停了另一輛馬車。而地面上,四個持劍的黑衣人已將阿術合圍在中央。阿術手持馬鞭,遊走揮擋間,身法輕盈,而黑衣人卻陣法精妙招式凌厲,幾個回合下來,阿術滿身大汗,漸漸難支,片刻間,臂上腿上都被劍尖劃破。
“阿術!”雨薇心急如焚。
“先生快走!”阿術斜眼看見了雨薇。
雨薇勉強穩住身體,正欲跳下馬車,頸後卻突然一麻,竟是那車伕制住了她的穴道。
“在下真的只是想請先生出診,並無意冒犯。”那車伕垂首道,“請先生叫您屬下停手吧。”
雨薇又驚又怒地瞪了他一眼,心下卻已沉靜下來,如今自己已佔盡劣勢,而她也看出黑衣人不願傷他們性命,她嘆了口氣道:“阿術,住手吧!”
阿術聞聲一愣,急欲轉頭看她,就是這片刻的停滯,手中的馬鞭已被挑落,四柄寒劍齊齊架在頸中。
“你們不要傷他!”雨薇喝道。
“先生放心。”那人頓了頓,走到阿術面前,眼中竟有一絲敬佩:“煩請這位小兄弟在此稍待,等你家先生出診完,定送來與你會合。”
阿術怒視於他,眼中閃出寒意。雨薇跟著那車伕走向另一輛馬車。迎上阿術焦慮的目光,她寬慰一笑:“我沒事,在此等我。”
“委屈江先生了,得罪之處,趙某他日定然負荊請罪。”那人深揖一禮,扶雨薇上了另一輛馬車。雨薇這才發現這輛車的車箱內竟是有暗格的。身後被人輕輕一推,她跌入暗格中,啪地一聲,格門關上,鋪天蓋地的漆黑瞬時襲來……
馬車再次停下,雨薇被扶出了車,連綿跳躍的燭光晃得雨薇睜不開眼,她好容易適應了眼前的光線,才發現自己已身在一座宏偉的大宅裡,面前是蜿蜒曲折的迴廊,廊下三步一盞的青銅燭燈照得周遭亮如白晝。
“請先生隨我來。”仍是那個男子引著雨薇朝裡走去,沿著迴廊穿過一處庭院,才到了一間大宅前。
但他卻未敢進門,只躬身侍立在門側:“老奴趙武求見。”
房門開啟,卻是一個小僕閃身出來,急急地作了個噤聲的手勢:“趙叔千萬小些聲……”
趙武忙壓低了聲音:“小順……公子可好些了……”
那名叫小順的小僕憂心忡忡地搖頭,輕聲道:“才又咳了血,這會兒勉強合了會眼……趙叔可是將神醫帶來了?”
趙武點了點頭,小順這才看到了他身後的江雨薇,忙躬身請安。
雨薇也看清那小僕的臉,應該是與阿術相仿的年紀,清秀的臉面,細柔的聲音,周到的禮節,不知怎的讓她想起了宮廷中的內侍。
“不知貴府公子所患何症?”雨薇禮貌下問。
小順正欲開口,卻聽得屋內又傳來咳嗽聲,他也顧不上說話,忙回身進去。那咳嗽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劇烈。
雨薇張望進去,卻見小順拿了個盆盂跪在床下,而床上那白衣的公子半支在床沿上不住地咳喘,散落的青絲遮住了他蒼白的面頰,蜿蜒的血跡卻是順著他手裡的白絹流淌下來……
忽然,小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卻見是那公子口中咯出一大灘血來。趙武和雨薇同時一驚,也顧不上禮儀急忙衝了進去。雨薇坐到床沿邊以肩膀支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手抓起了他的手腕,只覺得他的脈息時洪時弱,虛浮紊亂到了極點。她來不及多想,另一手抽出藥箱中的金針,急刺入合谷、內關、雲門等穴,護住他的心肺二脈。緊接著又取來一隻小瓶,按動瓶口,將藥霧噴入他口鼻。雖然這種她自制的噴霧器看得在場的人瞠目結舌,但此時,那公子的咳喘卻也漸漸平息下來。
小順忙端了漱盂過來,又取了手巾小心翼翼地去擦那公子臉上的血漬。這一瞬,雨薇才看清了病人的容顏,驚得叫出聲來:“元仲……”
她這一聲直呼其字,叫得這屋子裡的人目瞪口呆。而曹睿聞聲,卻是緩緩地睜開眼睛:“雨薇,竟然是你?”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會病得如此重?”雨薇憂心道。
他悽然一笑,精緻的臉龐此時卻是從未見過的憔悴:“不過是……舊疾罷了……”
“我適才診過你的脈,你此刻身體中血氣翻騰,寒熱交攻……絕不是一般的舊疾慢症這麼簡單……到底發生了什麼?”雨薇疑惑道。
曹睿搖了搖頭,卻虛弱地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小順聽了雨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