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並不追究他們遲來,心中自然高興。拉了張蘭坐下與羅老夫人閒話,張蘭出身太低,在京城一個親人都沒有,若是能得了嫡母的歡心,將來出門交際也順利一些。
羅綾錦淡淡的與羅遠鵬和張蘭行了禮,自拉了羅輕容坐在榻上說話,“聽說你們今天在琴瑟居直等了快一個時辰?”
“想是母親初來不知道規矩,”羅輕容含笑道,目光卻看向動作生硬的去扶祖母起榻的張氏,現在她真有些懷疑這個張蘭的出身來歷了,一個窮家女子,服侍人的活計竟然一竅不通,精通詩文卻疏於針線,在飲食和梳妝上又造詣頗深,這也太奇怪了些,可笑的是,以前她竟然沒有一絲狐疑,甚至對這個多才多藝、見多識廣的繼母滿心欽慕。
“嘁,我跟你說,你根本不必怕她,有祖母在,她管不到你頭上,”羅綾錦很不耐煩妹妹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給她打氣道,“依著我的意思,一來就讓她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別以為飛上枝頭就真成了鳳凰了,呸,就算是有我在,也不能讓她如意!”
一時紫棠過來請,眾人便跟了羅老夫人往偏廳去,張蘭心裡早就有些不耐煩了,這齊氏並不是羅遠鵬的生母,而且似乎與丈夫並不親近,看她的眼神也談不上和善,甚至審視中夾雜著一閃而過的輕蔑,她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自覺兩世下來,也不比齊氏年輕多少,實在沒有耐心去敷衍應酬她,而且剛才她那麼一說,自己豈不是每天早上都要過來給這個老太婆請安?不行,這一點張蘭絕對接受不了,晚上一定要找羅遠鵬想想辦法。
“夫人,”紫棠看張蘭不接自己遞過的裝了包銀玉筷的紅木匣子,忍不住輕聲提醒,這安箸佈菜可是做人兒媳的本分。
“呃,”張蘭明白過來,暗叫倒黴,這豪門的兒媳真的不好當,手裡只得接過紫棠遞過來的筷盒一一擺放。
因是至親,羅家這五個主子不分男女同坐在一桌,姑娘家是嬌客,自然不必做這些,而自張蘭這個正牌兒媳回來,柳姨娘便識趣的不再到清泰院服侍,滿座便看著張蘭在紫棠和紫梨的配合下服侍羅老夫人,只是那生澀且毫不規範的動作看的羅遠鵬與羅綾錦只皺眉頭,羅旭初更是愕然的看著自己嫡母,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羅輕容彷彿沒有注意席間的一幕,張氏縱有千般好,與羅遠鵬有萬種深情,別說是做為侯爵府的主母,就算是是做一個兒媳,她實在是不合格的,前世張蘭進府的時候,自己與羅老夫人並不親近,祖母只是將自己關在清泰院中熬日子,張蘭躲過了盡孝的責任,現在祖母身體比以前要好上許多,父親也應該慢慢看清他這段婚姻,看清楚他到底娶回家了一個什麼樣的媳婦。
“好了,我飽了,你也坐下吧,”羅老夫人放下筷子,示意張蘭入席,一頓飯的功夫,張氏的種種了草敷衍羅老夫人已經領教夠了,她現在真正發愁的是這樣一個女人被自己糊塗的庶子明媒正娶進了侯府,以後侯府會不會毀在她的手裡?!“過些日子就要八月節了,我看還是提前尋個好天氣請親友們都過府坐坐,讓張氏也認認人~”
“是,”羅遠鵬一直以為嫡母對自己違揹她的意願娶到的妻子會有諸多不滿,勢必要百般刁難,可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對妻子和顏悅色,現在更是主動提出要張氏見親友,羅遠鵬哪有不高興的道理,“母親說的是,中秋時張氏還要進宮給太后請安,到時候誰也不認識也不好~”
說到這兒他正看到張蘭衝自己極快的扮了個苦相,心裡不由一抖,說到底,羅遠鵬也是在侯府長大的,就算是心裡不屑,但世家子弟的言行教養那也是刻到了骨子裡的,他與張蘭間相處的和睦輕鬆,是其他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給他的,但這種輕鬆絕不能帶到外面,尤其是子女面前,“既然要見親友,兒子想不如讓蘭姑姑過來再指點些張氏規矩,她畢竟不是京中長大的!”
“嗯,你說的也是,”這是之前兩人就商量好的,羅老夫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張蘭,“你這個媳婦倒無尋常人家的小家子氣,行事也大方得體,只是這京中的女人們成日無事,雞蛋裡也能挑出骨頭來,知道的呢,說是風俗不同,不知道的呢,還以為張知府家裡不會教女兒呢~”
自己一輩子殫精竭慮,家裡的男人更是幾代人都交到了沙場上,還有連而立都沒有過的兒子,結果卻為旁人做了一桌子菜,想到這些,羅老夫人有些心灰意冷,明知道張蘭不妥,也懶得在她身上費精神,好話誰不會說?她也省得討人厭,現在與她來說,膝下這三個小的才是希望所在。
張蘭對羅老夫人這種皮笑肉不笑的作派見的多了,只是她雖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