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儘管答應了,但心底的疑慮還未完全消除。
“劉大夫,她一直都在服用祛寒的藥物,會不會與晚膳某些食材相沖才導致嘔吐的?”
劉大夫算得上是侯府的老人了,對各人的身體情況及膳食都非常瞭解,只是衛茉之前都是由尤織診治,所以他在回答的時候還是斟酌了片刻,用詞都十分小心。
“回侯爺,此種情況也不是沒有,但據我所知,老夫人院子裡的膳食都是以養生滋補為主,味淡性溫,與夫人體內的藥性相沖的機率比較小。”
薄湛點點頭,沒有再多問,揮手讓他下去了。
衛茉微微直起身子,握住他的手細聲安撫道:“我沒事,可能就是著涼了,你別擔心。”
薄湛撐著床榻,將她攏在雙臂的範圍內,目光從她眼角眉梢轉了一圈,突然轉過頭對留風說:“藥不用煎了,拿回來再悄悄扔了。”
留風會意,應聲去了。
衛茉豈會不明白他在顧慮什麼?悠悠嘆了口氣倚進他懷裡,他沉穩的嗓音旋即傳到了耳邊:“以防萬一,明天我讓聶崢去請尤織來給你看看。”
這段日子以來衛茉跟尤織已經成了半個知己,即使在跟雲懷沒有來往的情況下她依然隔段時間就來給衛茉看診,算來這幾天也差不多也該來了,正好衛茉也有事想問她,便點頭答應了。
☆、遭人暗算
第二天,聶崢駕著馬車到城南的民居把尤織接來了,診脈過後,她神態很是輕鬆。
“沒什麼事,就是受涼了,藥還是少吃為好,我就不給你開方子了,每天上午艾灸一次就行,方便又省事。”
衛茉溫婉地說:“又麻煩你跑這一趟。”
“麻煩什麼?”尤織挑了挑眉,十分認真地說,“你這病眼看著治好了,在進行最後的掃尾工作,我要是這時候撂挑子,豈不是享受不到最後的成就感了?”
衛茉淡淡一笑,之後問起了雲懷的近況,尤織卻說他最近也很少傳召她,不知在忙些什麼,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隨尤織一塊兒出了門。
也該把那樣東西還給他了。
走出侯府,聶崢已驅車等候在臺階下,翠幕迎風招展,飄來幾縷暗香,似是梅花的味道,又似不是,尤織皺著鼻子使勁聞了下,那香味又飄飄渺渺地消失了。
“走吧,順路載你回城南。”衛茉對她道。
“夫人不用管我,醫館的藥不夠了,我得去城西蒐羅些藥材,這便去了,過些日子見!”尤織爽快地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瀟灑的身姿沐浴在陽光下,充滿了朝氣。
隨後衛茉踩著腳凳上了車,聶崢剛剛驅馬跑起來,那股香味又竄了出來,既淡且涼,衛茉聞不慣便撩開了帷幕,散了半天也沒散出去,於是轉頭問留風:“這車裡的香氣是哪來的?放了什麼香包麼?”
留光細聲答道:“沒放香包,前些天四小姐借了這駕馬車出去跟人賞花來著,興許是那個時候染上的味道。”
衛茉輕攏蛾眉,心想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便將此事扔到了一旁。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在了懷王府門前,婢女們扶著衛茉下了車,聶崢則上前與王府侍衛通報,侍衛噔噔噔跑了個來回,然後拱手把衛茉請了進去。
一路踏過流水棧橋,花園迴廊,都沒有太多的裝飾物,色調也十分淡雅,包括隨處可見的帶刀侍衛和院前的一大片練武場,都透露出一個長年身在軍旅之人簡約幹練的作風,或許這就是他在邊關生活的縮影吧。
衛茉一邊想著一邊往前走,眸光不經意掠過練武場中擺著的武器架,突然狠狠一震,不由自主地剎住了步伐。
中間那把劍莫不是……
身後有人悄然走近,微冷的嗓音迴盪在空曠的練武場裡:“你來了。”
衛茉顧不得震驚,勉強扯回了自己的視線,回身斂衽道:“見過王爺。”
留風和留光聽這稱呼頓時有些發懵,互相對視一眼,心底都冒出了疑問,雲懷袖袍一甩讓她們退下了,衛茉靜靜地佇立在幾步之外,面色未改,心卻微微觸動。
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選擇幫她隱瞞。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
雲懷的聲音有些低沉,如同江南陰雨連綿的天空,似暗未暗,壓得人喘不過氣,衛茉卻不受束縛般向前踏了幾步,水藍色的裙角輕輕一晃,連著輕柔的嗓音,一齊劃破了這沉滯的氣氛,從羽麾下伸出的那隻手,握著千萬團光點來到他的面前。
“我來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