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軒問道:“姐姐是怎麼逃出來的?那日派人去軍營中查探,被姐姐發現了嗎?”
容敏看著容軒,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
她無言地伸出手,緩緩地攤開掌心,遞到容軒面前。
容軒奇怪地看了一眼姐姐,隨後低頭看去,臉上立刻沒了笑容。
“容軒……事到如今,我不信你還不明白……”容敏顫著聲音開口道,一臉恨毒。
帳中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姐弟倆之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容軒擦過容敏的肩膀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流芡和鬼決忙追了出去,容敏癱坐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陛下!你身上有傷,快回來啊!”流芡在身後喊著,然而卻怎麼也追不上一身素白的容軒。
容軒一路奔至營口,扶著營地的木柱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臉色白得恐怖,只停著歇息了一會兒,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不知道要跑去哪裡,流芡忙喊道:“快攔住陛下!”
營口的侍衛衝上前去攔住容軒,容軒似乎也沒有力氣再跑,他呆愣地站在原地,本就瘦削的身影現在看起來愈發的單薄。
他悽然地望著山谷的方向,滿膺淒涼地聲嘶力竭道:
“顏都————!!!!!!”
喉中湧上一陣甜膩的血腥,旋即一片殷紅染透腳邊沙地,素白的衣衫上點點斑駁,觸目驚心。顧不得擦去唇邊的血跡,容軒眼前一黑,陷落到無盡的黑暗中去,手心緊緊握著一枚素銀的飛燕簪。
***
“敏敏,你見到容軒,幫我把這個交給他。”
顏都取下發髻上的銀簪交到容敏手中,容敏接過銀簪一臉擔憂道:
“你要幹什麼?”
顏都笑得安然,翻身下馬,容敏心裡一沉,忙把手中的簪子還給顏都。
“要給你自己去給,你跟我一起回去。”
身後追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顏都把飛燕簪緊緊塞入容敏手中。
“顏都,你跟我回去,不然容軒會內疚一輩子。”容敏急道。
顏都溫柔笑著,眉心卻是化不開的苦澀。
“那你替我告訴容軒,就當那年容宮裡,杏花沒開過,顏都沒來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作者有話要說: 顏郎一路走好。。。。。。
☆、顏都
自從容敏入了景軍營地後就再也沒有見到無涯,就像是忘了有她這個人的存在一樣。她被囚禁在一處營帳中,屋內倒是陳設齊全,就連軍營中常見的刀劍都不曾收起。容敏不禁想到,無涯帶走自己,也許只是想讓容軒知道他手中有這個籌碼,而這個籌碼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乎。畢竟屆時容軒若真的以兵主令做交換,無涯也會先取得兵主令再會放了自己,兵主令既得,又何須介意一個籌碼的生死。容敏不怕死,也不希望容軒來救她,於她而言,自己一人的性命與千位將士比起來簡直輕如鴻毛。更何況,那日若不是玄月冒險混入軍中,自己的魂魄也早已被封存在兵主令了。只是無涯如此一來,容敏反而沒有了捨生取義的念頭。
容敏倒在帳內的床榻上想著這兩日發生的事情。軍營中只認識無涯和顏都。無涯是主帥,不得見也不奇怪,倒是他身邊那個通身素黑的殺手將軍殷十三常常在帳外相遇,交談不過三句,便會用一句“無可奉告”來堵住容敏的最,然後命人嚴加看守,不許自己外出。
夜半三更,帳外的火把漸漸少了下去,但仍能看得見不少人在來回走動。就算不是赤手空拳,想要獨自一人衝出軍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顏將軍。”
帳口的侍衛忽然恭敬道,容敏屏息仔細聽著帳外的動靜。
“公子有話要我帶給郡主。”熟悉的聲音響起,容敏心中驀然一跳。
“這……”侍衛似乎有些為難。
顏都冷聲道:“怎麼,難道你是在懷疑本將軍會私自放跑了她不成?”
“末將不敢。”侍衛惶恐道,隨後側身一讓,“將軍請。”
顏都一入營長,容敏劈頭就是一句嘲諷:
“喲,顏侍郎怎麼見個囚犯還要拿將軍的身份壓制才行?看來你這黎司跟前的紅人,日子也不怎麼好過吧?”
顏都沒有發怒,反而淺淺一笑:“郡主見笑了。”
杏花容貌加上得當的笑容,就彷彿是在一個渴極了的人面前放上一杯醇香的鴆酒一般,誘人,而且致命。
顏都鬆了鬆眉目,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就像當年在容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