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景國去吧。”
可是所有的這些,都是他算計出來,讓自己誤以為得到他了的假象。
“軒兒,怎麼忽然這樣說?”無涯的語氣裡有一縷意外和尷尬。
“你是景國人,現在容國已是眾矢之的,你留在容國,總是有諸多不便吧。”
既然連千字帛都得了,自己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與其到時候被他丟下,不如自己築個臺階,省得到時候走得難看。
“是不是昨夜我沒來找你,你生氣了?”
“不是,我沒那麼小肚雞腸。”
無涯愣了愣,扶著容軒的肩膀盯著他看。
“你不對勁,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要是換上那副冰霜的面孔該多好,為什麼要問得這麼真切,他幾乎得到所有了,自己究竟還有什麼值得他擔憂的?
“沒有,你走吧。”
“到底出了什麼事?”無涯急道。
如果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情呢,如果從來不知道你是黎司呢,如果……就這樣死了呢?永遠都不要知道就好了,如果是你,就算至死都被你騙著,我都不會覺得後悔,無涯。
如果到死,都不知道就好了。
容軒極疲憊地抬頭看他,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開口淡淡道:
“你好煩啊,我在讓你滾,聽不懂嗎,黎司?”
從前不知道,心跳聲會讓自己如此驚懼。
“你……怎麼……”
“雪衣,扶春樓,鐵面,天澤山,簡言,地形圖,我什麼都知道了。”容軒的語速越來月急促,猛然抽了一息,又努力做出波瀾不驚的口吻,“不勞你再解釋一遍。”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他竟然有點慌亂,冷俊的面容竟然讓人有無措的錯覺。他為什麼這麼慌張?憑他的身手,總不至於會擔心自己知道真相之後,立刻動手殺了他來報復吧。
“你想說什麼?”容軒冷冷地開口,噎住了無涯接下來的話,“你想跟我解釋,昨天夜裡你身下的人不是你黎司的男寵?”
無涯怔怔地看他,雙手從他肩上滑落,臉色漸漸變得慘然,唇邊的笑越來越不自然,這張化了寒霜的臉,看起來像一張滑稽的面具。容軒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猶豫著伸出手,想要重新觸上容軒的肩,容軒沒動,他卻在半空中頓住了手。
“我受封世子後的那個夜裡,看到你右眼泛起冰藍,我就覺得奇怪,但因為是你,我什麼都沒有多想。”容軒的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怎麼能忘了,你的母妃是月見國人,否則你怎麼會有這樣異色的眼眸?”
容軒一個箭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掀開他掩飾住的右眼,耀目的冰藍,如同匕首,無聲無息地沒入心臟。
“你說什麼?”無涯白著嘴唇道,“你說你第一次看到我眼眸泛藍是在什麼時……”
“你是用了什麼法子,才在最初用墨黑掩蓋住了你的本性?”容軒打斷了無涯的疑問,看著那雙異色的眼睛,語氣變得陰冷,“又是你那心愛的雪衣替你想的法子?好讓我不對你心存疑慮?”他惡狠狠地揪起無涯的衣領。
“你和雪衣……呵哈哈哈哈……你讓我成了什麼?你不是很寵他嗎,不是快寵到骨頭裡了嗎?不是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嗎?這期間你和我在一起,處處對我忍讓,要同我親近,同塌而眠,同池共浴,真是苦了你了,背叛雪衣讓你覺得不好受吧,黎司?我都替你累得慌。”
“軒兒……我沒有……”
容軒閉眼搖了搖頭,伸手打斷了無涯的話。
“別那麼叫我,你不是無涯。”
無涯半張著嘴,呼吸有些急促,眼畔溼溼的,像是要哭了的樣子。
“我不是無涯?我怎麼不是無涯……天澤山上救你的不是我嗎,擂臺上為你受傷了的不是我嗎,替你做了射決教你射箭的不是我嗎,四方松木之後連夜替你雪恥報仇的不是我嗎?容宮裡眾叛親離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嗎?!為了你我……”
“你敢說,所有的這些事情,不是你為了得到千字帛的算計?”
無涯登時噤聲,再也說不下去。
容軒道:“眾叛親離?呵,如果不是你挖空心思造就了這一切,我怎麼可能會眾叛親離?”
“黎司,如果不是你,顏都不會叛國,簡言不會死,流芡不會神傷,玄月不會孤苦伶仃,顏熙不會死無全屍,容敏不會這般誤會我。而在我只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