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活終於在第二年夏天的某一天被打破。
那時桑德在店裡正和客戶聊著,就聽到自己的郵箱響了。
郵箱的提醒聲與平時截然不同,桑德抽空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一個金色的L標誌,因為工作原因他對這個標識再熟悉不過,可是從未想到他竟然有收到這種郵件的一天。
客戶看他表情變了,問:“怎麼了,桑德先生?”
“哦……沒什麼。”桑德頓了頓,餘光仍然瞟著郵箱,便對客戶說,“抱歉,我這裡有份加急郵件要處理,您介意等我幾分鐘嗎?”
“當然不,您輕便。”
桑德得到諒解,從電腦上開啟了郵箱,帶著L金色標誌的郵件被開啟,果然是他預想之中的“謀殺預告”。發件人是LMPB的通知部門,內容刻板,格式工整,大意就是有人提出對他進行合法謀殺,LMPB經過稽核討論後,批准了對方的申請。申請人赫然是嶽灃。
桑德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他盯著申請人的名字擰起了眉,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客戶感覺到氣氛變化,小心翼翼地開口:“出什麼事了嗎?”
“不,沒什麼。”桑德關閉了郵件,並表示,“抱歉,我這裡忽然有點意外狀況需要處理,您的這份委託我恐怕接不了,只能麻煩您再去找其他人了。對此我深表歉意。”
客戶驚訝:“很急的事?需要很長時間處理嗎?”
“這個我暫時不知道。”桑德客氣的站起來,將檔案資料收好還給他,“抱歉了。”
“沒關係。”客人比較寬容,接受了他的道歉後告辭離去。
桑德回到座位上深深吸了口氣,重新開啟郵件,盯著郵件內容發呆。
LMPB進行申請稽核的週期很長,在申請人提交合法謀殺申請後,最少也需要四個月的時間進行資料審查與部門審批,到最後的群審團表決,通常會花費五個月以上的時間。
照這麼算的話,嶽灃的合法謀殺申請大約在去年冬天就已經提交上去了——那個時候他們剛剛在一起。
桑德無聲笑了笑,如果他預測得不錯,他在賓館向嶽灃剖析內心的第二天,對方就向LMPB遞交了申請表吧。
這半年的恩愛生活走馬觀花一樣在他腦中閃過,他在座位上坐了許久,調整好心情,著手把手裡的工作全部做完,加班到晚上十點,將所有委託傳送至客戶的郵箱,並留好暫時歇業一段時間的宣告。他從抽屜裡把寫著“休息中”的牌子找出來,貼在店門外,招手把蹲在門口的來來喊過來:“嘿,夥計,你家小主人要殺你主子呢。”
來來沒聽懂,仰著頭看他,眼神很無辜。
桑德笑了笑,折身把店門關了,像往常一樣帶著寵物往回走。
回到家裡,嶽灃還沒回來。
他慢條斯理地做了一桌子菜,等著人回來。
快半夜的時候,嶽灃終於回來了,拿著鑰匙開的門,進了門像往常一樣換了鞋,只是沒像往常一樣拍手叫來來。
桑德坐在餐桌旁,神色如常地對他打招呼:“回來了。”
“嗯。”嶽灃也神色如常地拉開椅子坐下去,拿起自己的碗筷,沉默地吃飯。
桑德自然地提起:“我今天收到謀殺預告了。LMPB的郵件真是一如既往得欠揍,格式都不懂得改一改,好歹加幾句提醒的關心話啊。”
嶽灃倒是很理解:“政府公文都一樣,比較刻板。”
桑德吃著菜,問:“為什麼要殺我啊?郵件裡沒說。”
嶽灃抬頭看他:“我找你幫忙改的申請不都是編的。”
桑德想了想,頓悟:“付月是你哥?”
嶽灃點頭:“小時候分開的,我進入NTTC學習,他在普通學校唸書,聯絡不多。”
桑德看了眼他手腕:“我就說你這手腕的傷不像是假的。所以你跟我說的聽到他死訊後受打擊自殺也是真的?”
嶽灃也看著自己手腕,苦笑:“那時候小,覺得自己唯一的親人都沒了,有點厭世。”
桑德停下筷子,沉吟片刻,問他:“還是覺得我當時是防衛過當?”
嶽灃眨了眨眼,冷靜道:“我瞭解付月,他雖然性格偶爾有些陰沉,但是絕不可能輕易做出殺人這種事來。我覺得你的證詞太主觀,不符合現實。”
桑德自嘲地笑了笑:“看來法官也認同你的懷疑,所以批准透過了。不過我當時被綁架,還受了重傷,即使是防衛過當,法律上我也可以免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