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那道鎖鏈依舊連著兩人,不要說戚少商不肯放開顧惜朝,旁人就是想逼他放開都不好下手,最後還是白璐親自過去託著顧惜朝,分擔了戚少商手上一部分的重量,把兩人一路送上馬車。戚少商正要道謝,白璐卻跟他們一道擠上了車。

戚少商把顧惜朝貼著自己擺好,詫異道:“你不留下來善後?”

白璐擺擺手:“話事人都死光了,接下來怎麼說也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倒是你們兩個,怎麼如此行事,難道之前一直不知道?”

戚少商沾了點兒自己的血,在顧惜朝嘴唇上抹一圈:“知道什麼?”

白璐在衣袖裡摸了一陣,最後伸出兩個拳頭來,先攤開左手,是張皺巴巴的字條:“這是你昨天走之前暗中塞給我的,講如何如何行事,如果最後你出不來,要提防顧惜朝。”他又攤開右手,也是一張皺巴巴的字條:“這是昨天顧惜朝拿包子時候留在廚房的,講如何如何佈置,如果最後他有不測,叫我別把黨爭的事透給你。”他兩手一合,把兩張字條揉在了一起:“所以你們並不是在沒事找事爭勝負?”

戚少商此時想起寫這個字條時的百般猜忌,心裡酸澀,也不再折騰,把顧惜朝往懷裡壓了壓,只恨沒能早一些叫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與願景,說不定他們兩個就能夠早早互相坦誠,一道謀劃這個案子,不至於走到這樣激進而決絕的結果。

他眼神黯然,回答白璐:“你看出來了?我跟顧惜朝千真萬確是仇敵,但我也是千真萬確地思慕他……”他抬了抬手,示意白璐不要插話:“可惜我之前的確一直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竟然會這麼深,也不知道他為了我竟然肯做到如此地步。”

“你、你說了什麼?”白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你居然是真的對顧惜朝有那個念頭?”

他張目結舌,活像一隻被掐了脖子的大鵝一樣突然鳴叫起來;戚少商也被嚇了一跳:“你不是指這個?那你問我們之前一直不知道什麼?”

白璐臉色青白,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氣得:“我是想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其實不知道對方也是老師那一派的?誰知道……”他把手裡那字條團圓了,咚一聲砸在戚少商手邊:“這事兒我可不敢給你們遮掩了,一定要寫信知會老師的——難怪我之前走了眼,你們之前都把對方當敵黨對付了,我還以為你們只是互相不服要爭個高低鬧個脾氣:可不是鬧脾氣麼!”

這下換成戚少商大驚失色:“你意思是,顧惜朝他也是半山先生派來的?”

白璐說:“怎麼不是?老師親自把惜朝從大獄裡請出來的,要不你以為是誰?”

戚少商簡直像是一條吃多了杜鵑花的魚,暈乎乎的。

顧惜朝在一陣酒香裡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床上,陽光叫他身邊的人擋住一半,在他身上落下一個軟軟的影子。

戚少商赤著上身,只在肩膀上裹了厚厚一層繃帶,懶洋洋地倚在床頭,手裡晃著一個小酒杯;看見他醒了,就拿手指沾了一點兒酒,點在顧惜朝嘴唇上:“你可算醒了。這是白璐前幾天找來的酒,有八分像炮打燈,本來他想要我們兩個一道喝一杯,能懷懷舊、好好合作;誰知道這會兒我們一人一個血口子,哪個都不能喝了。”

顧惜朝伸出舌頭舔走了嘴唇上那一點辛辣:“近水山莊怎麼樣了?”

“沒查到什麼有用的,只能證實那裡的確有豢養過藥人,恐怕圖謀不軌,但江橋背後是誰就抓不出了。”

“足夠他們做文章了。交到上面去,自然會有人斟酌近水山莊背後的應該是誰。”顧惜朝想坐起來,發覺他跟戚少商還被那條鎖鏈扣著,“沒找到鑰匙?”

戚少商一手把他按回被子底下,另一手一揚,指縫裡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一閃而過:“找是找到了,只不過不想給你開啟。”

顧惜朝陡然生出不妙的預感。

戚少商笑著湊近他:“你那時候不是還醒著,我的話應該聽見了吧?現在來給我說說,你走的是哪條道?”他的嘴唇一直貼到顧惜朝耳朵上;等他說完了抬起頭,溼潤的嘴唇間還含著顧惜朝的一縷長髮。

我敢綁了你去走正道。

顧惜朝動了動頭,把那縷頭髮拉出來:“戚少商,我……”

戚少商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掐:“叫大當家。”

顧惜朝想起戚少商許給自己的信任,混戰時執劍自戕的激情又在胸腔中翻滾起來,他嘴裡的字詞像是被冰了一冬的種子遇了春風,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當年我考過功名,那時的主考正是如今身在相位的半山先生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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