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儉到底是老奸巨猾,不等別人指責,自己就先把兒子打了,堵住了言官的口,皇帝也就放了他們一馬。
卻沒想到女兒竟然蠢笨至此!
就算容嘉會揪著他們方家不放又如何?他們什麼不缺?不會去安撫姓餘的?給錢、治病,擱下面子賠個禮,人家一小老闆姓,還真敢跟宰相府上鬧?竟然出此昏招!
只是這林沫也確實一個下午弄得人盡皆知,就是想掩蓋,也蓋不過去。
因為和惠的緣故,上皇同端王也熟稔得跟親兄弟似的,索性就問他:“明麗這孩子,是朕不教之過——該怎麼辦呢?”
端王小心地偷瞄了一眼皇帝,道:“餘家雖是白身,那也是人命,且對婦孺老幼下手,得看大理寺呢。”
“皇姐犯下如此大錯,朕已經擬了罪己詔,明日早朝,親自謝罪。”皇帝的聲音也帶了些疲倦,“朕今日看眾人對此事之態,極為冷漠,方才明白,原來朕的臣下,是從不把平民百姓當人看的。這股子不正之風,得好好整頓整頓了。”
皇帝連自己都要苛責了,還會放過明麗?太上皇嘆了一口氣,覺得心口疼。他接過宮女送來的藥丸吞下:“是朕沒教好她,都是朕的過錯啊。”
“與父皇何干?”皇帝恭順地行禮,“父皇且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
等從太上皇宮裡出來,皇帝直接折去了皇后那兒。皇后倒是比太上皇還早知道些風聲,不過這前朝之事,她也不便參與。只是有些憂心:“陛下,聽說今兒個御書房叫太醫了?”
皇帝自然是明白她要問什麼,林沫告辭時跪下去,居然沒能站起來,當時也把他嚇了一大跳,聽聞靖遠侯在學士府門口跪了幾個時辰後,一張臉也是僵了。
方平蘊有什麼資格,要他的兒子跪他?
“泰隱也才二十出頭呢,浮之跟他一般大的時候,也還輕狂著,年輕人啊。”他也不過才五十,竟有時也覺得,到了年輕人的天下了。
皇后仍是憂心,林沫這等不依不饒,殺敵一千自損一百的性子也不知何時能改改。不過這些事也不該她知曉,於是她只道:“老三媳婦又要生了,太醫說這回像是個女兒。聽說他府上另一個側妃也有了?老五倒是不急。”
水瀛也不是不急。奪嫡之事,子嗣也是個籌碼。論起孩子數量,水瀛還比水浮多兩個呢,不過都是庶子庶女,周王妃調養了幾年,好容易生出個兒子來,養了幾天又沒了。倒是不如呂王妃身子好,好訊息一個接一個的。
“正想說呢,父皇身子要緊,花霖過了今年也要進學了,由父皇給他啟蒙固然是恩澤,不過也不好太勞累。不過老三媳婦這身子得給他找個先生了。”
皇后琢磨著:“之前景寧來宮裡頭請安,我問她修航將來是不是要進國子監的。她倒是說不忙,家裡頭還有個修朗,將來說不定要更多,容明謙的夫人有意在家裡請個先生,辦個家學呢。”
“容家?”皇帝道,“他們家難道竟還沒有學堂?”
容家自容明謙起,就都是科舉晉仕的,就是容熹,中舉的時候成績也不差,山東從來都是出才子的地方,現在只要族人多一點的,家學都辦起來,請個不知道文章寫成什麼樣的就算是詩書大家該有的範兒了,子弟讀書讀成什麼樣,也沒人說得清楚。
皇后道:“陛下忘了?泰隱和仲澐不都是在景寧家裡頭唸的書?說是仲澐來京裡這麼多年,也沒找到合適的先生,也就耽擱下來了,不過他大侄子到了進學的年紀,帶著去了幾家書院,都離得太遠,老人家心疼大孫子,想要先辦個學堂。”
“花霖堂堂皇孫,去臣下的學堂裡像什麼樣子,不過——”皇帝思索著,容嘉的學問也是不差的,不過,若是能央到林沫
只是林沫同老三已經漸行漸遠了啊。
出乎意料,皇帝問起水浮給花霖拜先生的時候,水浮先是說“還請父皇替兒臣拿個主意”,等皇帝說了要聽他自己的意見後,他邊說:“可惜林侍郎太忙,否則,他的文章見解還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皇帝也很滿意。
老三和老五都是嫡出。但他難道真的會因為小兒子跟哪個關係好就封哪個做太子?疼兒子不是這麼疼的。江山社稷不是平民百姓家裡的一畝三分地,幾個兒子隨便分分就能了事的。
水瀛也是個好孩子,但他的性子,在太平盛世還好,若是出了什麼大事,他那瞻前顧後的習慣招架不住風雲變幻。
他是做皇帝的人,江山太平比兒子性命重要。,
尤其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