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的淚粘在他胸膛:“對不起,我不該帶他走。”
世上沒有絕對的聰明人,她為情痴傻,衛顯竟也包容。
權勢之術最重要的是讀心,這些小兒女的心他豈能看不透?他輕柔地抹去慕嫣臉龐漣漣淚水:“莫哭了,明早眼睛會腫。”
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頭一次在他面前痛快大哭,衛顯知道她是在用她唯一所能做的方式保護她的愛人。
慕嫣愈是哭,他亦愈是懊悔,那打在衛泱臉上的一巴掌,打碎的不止是兄妹情,當初他的妹妹遠嫁,可有人視她若珍寶。
原想算來算去,竟都是慕家兄妹佔了好處,他向來只做有把握之事,原以為娶慕嫣回來,會對她好,令她比從前過得更好,到了今日她在懷裡哭泣,才知原來他從沒有信心能令她好過。
除了行軍打仗,作弄權術,他再無一所通。
這一夜衛顯都不能眠,他不知與心愛的人同寢而眠,竟要如此小心翼翼,他生怕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哭泣,整夜睜眼守著,直到黎明熹微,府裡傳來熙攘吵鬧聲,他披上披風而出,先囑咐丫鬟守著門,莫讓任何事驚醒了慕嫣。
叫嚷的人是烏蘇,是慕湛身邊的人,他向來看不起這些骨子裡教化不得的蠻人,但烏蘇是衛泱的客人,他才忍著不悅問是何事。
他耐著性子,那廝卻不懂何為禮尚往來,一腳踹向院子裡的花盆叫喊道:“你妹妹叫宮裡的人帶走了你還管不管了!”
衛顯道:“她是大秦的公主,若無聖諭誰能帶走她?”
“你們衛家到關鍵時候怎麼沒一個靠譜的?你那龜孫子弟弟不知跑到了哪裡去,幾天不見人影,你府上看門狗又不讓老子進來,要不是老子硬闖,你現在還在美夢裡呢。我不管她是不是你們大秦的公主,她是我們的將軍夫人,我可不准她有半點閃失,你最好趕緊入宮把她帶回來,我們將軍也要回來了,依他的性子要是知道夫人被關進了宮,還不掀翻皇宮!”
烏蘇罵罵咧咧半天,也沒說清楚到底為何事,衛顯更了衣,先去國公府上,管家說明事由。
宮中來人說是昨夜衛夫人流產,有人目睹嘉炎公主與衛夫人產生了爭執,衛苒咬定是衛泱推她導致流產,皇帝派人帶衛泱去宮裡問話。
衛桀被衛顯關在了軍營裡,昨夜家裡便只有衛泱,出了事沒人能護著她。衛顯立即明白皇帝用意,片刻猶豫不得,先命人去軍營將衛桀帶入宮,自己也立馬梳整入宮。
兄弟二人在宮門前會面,一言不發卻是相視如仇,衛顯身為兄長,不論是負氣的衛桀還是衛泱,都是他的責任。他先道:“你我之事待今日後再說。衛苒的孩子不過是藉口,慕湛即將班師回朝,陛下顯然是為了威脅慕湛而找機會把泱泱關在宮裡。”
自衛泱出嫁後,衛桀性子已是收斂許多,但唯獨遇到衛泱的事上仍是暴躁的性子,二話不說就要入宮面聖。
衛顯難得不攔著他,這一刻他算是看明白了,什麼舅甥情誼,什麼君恩似海,何等虛偽。他想到昨個兒打衛泱那一耳光,千不該萬不該,關於衛泱的事,他從未做對過。
他少年時拼殺戰場,不過為的是能將她從皇宮裡接出來,他最疼愛的小妹歷經千辛萬苦才告別這囚牢似的宮殿,斷然不能再回去。
皇帝有意避之不見,衛顯衛桀便在殿前長跪不起,到了午時訊息傳到衛泱的浣溪宮裡,衛泱派徐勝傳話給陳克庸,陳克庸在皇帝耳邊進言,皇帝才許了衛顯去與衛泱相見。
過了半個時辰衛顯從浣溪宮裡出來,吩咐衛桀莫再等了,衛泱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的浣溪宮中情況一如過去,伺候的下人和日常用度一應俱全,且有徐勝和陳克庸在,有事也能及時處理應對,只是限制了自由,不得出去。
衛桀雖仍不情願叫衛泱困在宮裡,但若留在宮裡是衛泱自己的意願,他暫且也不好讓她為難。
二人出了宮,四處漂浮著棉絮,人人心煩。
遠方的遼東沒有柳絮叨擾,卻也不是個平靜的春天,戰事剛平,本該是凱旋之時,宮裡送來文書,說是衛泱因害衛苒流產,被禁足浣溪宮裡。
阿六敦等人不敢吭聲,慕湛撕碎文書,陰沉道:“讓玄鐵騎返回草原,西北軍回西北,剩下的人跟著我,去皇宮。”
阿六敦道:“若此時去東陽城,之前的一切部署都得作廢啊!”
眾將士皆下跪,道:“主上三思!”
玄鐵衛中的老謀事高暢道:“公主是衛烆之女,狗皇帝絕不會將她如何,這分明是誘餌引誘主上前去,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