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經歷了流產喪夫,再被皇帝強奪到宮裡面,如今獨佔盛寵,終於是苦盡甘來,她厭棄了從前的日子,往後她要做人上人,別說衛泱,整個衛家都要高看她一眼。
她卻低估了衛泱的性子,那時她本該應慕湛幫皇帝佔了她恨他恨得入骨,但慕湛要娶衛泱時,她卻沒少從中煽風點火,促成這對錯的姻緣。慕湛的荒唐事她素有耳聞,她當時已是婦人,比誰都更清楚溫柔的夫婿是才是女子這一生的渴求,還是夏王妃時一群深閨寂寞的少婦總愛找她牢騷,她們約莫是寂寞久了,談起男子,都向往慕湛那般粗狂的,私下喜愛談論他那一處,說是天賦異稟。衛泱那纖弱軀體,送到慕湛的床上便是至少得被折磨掉半條命,衛苒原以為這衛泱的稜角會被西北的大風和慕湛磨得溫和,卻不料還是這副讓人發恨的模樣,比她離宮時更甚。
衛泱冷冷一笑,挑眉看她:“苒姐兒這時不該攔著阿哥嗎?追回了慕嫣,只怕阿哥的心又不在苒姐兒身上。”
“你胡說什麼!”衛苒猛得站起,雙目怒瞪。
衛泱反笑道:“我說什麼苒姐兒自己清楚就好,有些話放不得檯面上來說。”
衛泱原沒想衛苒會如此大的動靜,竟敢要伸手來打自己,她動作比衛苒更快,衛苒巴掌沒能落下來,就被她閃躲開來。
衛泱見自己動作這樣迅速,竟然不忍輕笑起來,幸而周遭的都是衛顯的手下,見二人要生事,連忙勸解。
衛苒以為衛泱在嘲諷自己,想她竟然無禮囂張到這地步,卻不知衛泱不過在笑自己如今眼疾手快,不比當日的遲鈍了。
慕湛脾氣暴烈,她又是嘴上不肯服輸,慕湛不願動嘴時就要動手,她才練就了這樣的反應力。
衛苒漸漸消了氣,理了理衣容,從容道:“是我懷孕期間情緒不定,差點做了錯事。”
到了後半夜衛顯親侍才入宮接衛泱回去,衛泱端坐久了,恍一起身,眼前一花,她卻不願在衛苒面前顯得軟弱,站穩腳,朝她瞥了一眼:“那些舊事就爛在過去吧,苒姐兒也要向前看才是。”
衛泱被送回衛府,沒見衛桀與慕嫣身影,衛顯臉上掛了彩,衛泱自記事起,還沒見衛顯這般狼狽過。
衛泱叫下人打來熱水,自己用熱毛巾去敷衛顯臉上青紫的地方,卻被衛顯一把攔了出去,一個不穩差點跌坐在地,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椅子。
衛顯一雙鷹眼凌厲:“可真是長出息了。”
衛泱拿著毛巾一怔,見衛顯這樣說,她也來了性子,索性將毛巾一扔:“大哥強取豪奪,你之所為與慕湛又有何異?”
“閉嘴!”
耳光聲響徹廳堂,下人站了一排,垂頭互望,進退不是,直到衛顯喝了一聲:“滾!”
他原是氣頭上,以為衛泱總會懂事,偏偏他最信賴的人又火上澆油來,一氣之下動了手,這是他第一次打衛泱,直到巴掌聲響起,他才恍然,這是他捧在手心的寶貝疙瘩,他怎麼捨得打她?
衛泱捂著被打的半邊臉,不可置信,亦無所希冀,眼裡只剩冰涼的絕望。
到底人都會變的。
“泱泱。。。”
衛顯艱澀出聲,換衛泱一聲苦笑:“你以為你與衛苒的事我不知?你以為當你慫恿舒嚴去武威偷地圖的事我不知?只要你一日待我好,我仍可當這些事從未發生。你說要接我回家,卻是要置我丈夫於死地,我大哥究竟何時變成了一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險小人了?”
她本明白,權勢之中,沒有君子,卻不能接受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計。
以衛顯對她的瞭解,明知她不可能看舒嚴被慕湛處決,知道無論她如何做都會觸怒慕湛,卻仍要以她來做賭注,離間慕湛與淮南王的關係。失去淮南王的支援,等慕家由慕沂接掌後,慕湛便孤立無依,犧牲她與舒嚴這些不懂大局的小兒女又算什麼?
“衛桀如今是軍中的統帥,兀自離職你可知是何罪?衛泱,你何時如此不懂顧全大局了?”
“為了你們所謂的大局我有家不能回,為了你們的大局我嫁給了我不愛的人,為了你們的大局我要做寡婦,只因我生在衛家,就必須如此嗎?”
衛顯一巴掌激出她所有憤恨,勢必在這一夜發洩殆盡:“我又何嘗不瞭解阿哥呢?你從前利用苒姐兒控制夏王,如今利用慕嫣牽制北平,你們從來只會利用女人來得到自己想要的。”
衛顯淡漠道:“我用十座城池換來慕嫣,絕非為達到什麼目的。”他的喉嚨微微滾動,像是有話嚥了回去,末了剩一句:“若說目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