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帶阿嫣走。”
衛桀道,他眉間不再有少年意氣,這是一個成熟男人的承諾,衛泱從不識過這樣的衛桀,往日期盼他變得成熟,如今他是穩重了,卻不改固執。
幼時兄妹三人一人犯錯,三人同受責罰,衛烆總是恨鐵不成鋼,怨這三兄妹是一個模子地倔。
“我帶她去青原郡,那裡尚是淨土,如今天下局勢大亂,我們和北平王府早晚對立,你有我和阿哥護著,阿嫣有誰來護著?她在大哥身邊未曾有一日是笑過的!大哥憑一己私慾將她推至如今局面,日後定也會為一己私慾犧牲掉她,阿嫣。。。阿嫣她原本該是草原上最快活的女子,如今的她可有半點昔日模樣?”
衛泱的心也是漸漸冷下來,原以為武威城的日子是夢,原來前塵才是夢,世上最親近的人也有疏離的一日,舊時候的日子是千金難換回了。
“三哥要做什麼,我不攔著,大哥做什麼,我也不會攔著,這是你二人的事,與我無關,但三哥需記好了,無論何時我們都是這世上最親的人,阿孃臨終前交代大哥要照顧好我們,大哥沒有食言,這些年他從不曾讓我們受委屈,沒什麼比得過家人的。”
“哼!”衛桀從鼻子裡發發出不屑聲響,衛泱不可置信看著他,衛顯曾是衛桀唯一崇拜的人,如今他也開始厭棄他。
衛桀目光轉冷,與衛顯是如出一轍的,“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你只用記得三哥永遠不會害你。”
衛泱向來不會追問什麼,這次依然如此,明知衛桀未說的話中藏著令她失望的事實,更不敢問。
她鼻頭泛酸,將手裡的平安符系回到衛桀腰間:“不論發生何事,你們永遠是我的哥哥,是我最親近的人,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牽連。”
作者有話要說: 喲呵動心啦動心啦
☆、私奔
昭帝難得騰出時間來見衛泱,舅甥兩品畫對弈,意味卻和當初已有所不同,衛泱到底年輕,棋技雖高,但比不得昭帝閱歷,一盤棋速速結束,她苦苦一笑,昭帝察覺問道:“為何苦笑?”
衛泱道:“看來往日下棋都是舅舅有意讓著衛泱,衛泱還自信是自己棋藝高明呢。”
“你是朕的外甥女,自然哪一方面都是出類拔萃的。”
“如今苒姐兒有了身孕,舅舅又要做父親了,不知舅舅想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昭帝沒料到衛泱會突然提這一茬,楞了好久,道:“生個和你苒姐兒一樣溫柔體貼的女娃最好。”
昭帝自登基以來,便飽受江山權勢拖累,在權勢洶湧中,看不清自己內心的滋味如深陷漆黑深淵,他自是不想衛苒腹中是個男孩兒,且衛苒是衛家人,又怎能生男兒?
昭帝未說明道理,衛泱卻也是懂得,衛泱瞧見昭帝鬢角生了白髮,起身道:“舅舅你別動,我瞧見白頭髮了。”
說罷便上前幫昭帝拔了頭上銀絲,但走近看才知昭帝頭上生了不止一根的銀絲,數不清的銀絲掩藏在黑髮下,衛泱眼眶溼潤,直到昭帝催促:“怎麼還沒完了,難不成想拔光舅舅的頭髮?”
衛泱道:“衛泱不敢。”
衛苒攜著微凸的小腹來與舅甥二人用膳,衛家姐妹二人雖在姐姐妹妹想叫,但關係絕不親近,昭帝忙著為衛苒佈菜,衛泱不曾見他對那個嬪妃這般體恤過。
晚膳間傳來東北的捷報,昭帝喜怒都藏心底,衛泱猜不透昭帝心思,而那打勝仗之人是她的夫婿,她卻也無任何開心模樣,只有衛苒客套道:“駙馬又立軍功,真是恭喜妹妹。”
衛泱道:“驅除敵寇保衛國土,是男兒的責任,駙馬不敢邀功。”
昭帝“哦”了一聲,故意揚高語調:“朕一項賞罰分明,駙馬有功,就該賞。”
用過晚膳後衛泱匆匆告退,回去一路只覺得背脊發涼,如今東陽城中的每一人都愈發陌生,不知是她來錯了地方,還是她本來就不屬於這個地方。
回去的時候衛家已經熄了燈火,她因怕黑,屋前總要留一廊的亮燈,順著光亮回到屋子,一日在外渾身痠痛,等洗漱過後是挨著枕頭就睡的地步了。
臨睡前瞧見窗臺上一方小小花盆,裡頭埋的是慕湛派人送來的種子,她有些好奇這花長開後會是什麼樣子,但想那蠻人在西北長大,從未見過珍奇名貴的花草,想這也不會是稀奇的東西。
夜裡噩夢,她明明在草原上自在奔跑,突然狂風大作,惡狼向她撲來,那惡狼幻化人形,微紅的發,猩紅的眼,眉目兇惡,情境又突然變化,她與那人□□地躺在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