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廓,不知何時他的模樣在她心裡已經變得模糊。
一地紙團,令前來收拾書房的畫扇覺得簡直暴殄天物。
她不識幾個字,但知道紙墨筆硯無一不是貴重的,而這宮裡來的公主顯然並不這樣覺得。
畫扇將她扔在地上的紙團一一收集回去,在自己的屋裡展開烘乾,她不懂畫,但對她來說那紙上廢作已堪稱完美,不知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宮裡來的公主自不是自己這鄉野女子猜得透的。
衛泱正要將筆下新畫揉成紙團扔在一旁,畫扇鼓起勇氣道:“夫人畫的這樣好,為何要扔呢?”
衛泱怔了一番,眉眼彎彎笑道:“畫不出心中所想的樣子就不算是好。”
畫扇顯然不明白衛泱的意思,衛泱察覺,擱下筆,將只勾勒了幾筆山水的紙張折起收到一旁,而不再是揉成一團當垃圾扔掉。
她從匣中拿出一把空白著的紙扇,畫扇不解,正想告退,衛泱抬眼輕瞥:“坐定了。”
衛泱作畫注重速度,寥寥幾筆便勾勒出美人形神,細節處一暈開的水墨一掩而過,反倒更添意境,落款是瀟灑的春須二字,字間透出說不盡的風流意氣。
畫扇僵在椅子上,不敢亂動彈,直到衛泱擱筆,將剛添了美人像的摺扇遞給畫扇:“如此才是完整的畫扇呢,收好了,值大價錢的。”
畫扇瞧著扇上的沒人,歡喜得很,熱淚溢了出來,她自一出生便做人奴隸,從沒主子睜眼瞧過她,往日府裡的婦人們請畫師為她們畫像,她都在一旁伺候著,不知有多羨慕,她從不敢奢想有生之年自己也會成為畫中的人物。
畫扇雙膝已彎了下去:“夫人恩德奴婢不知無以為報,奴婢願往後為夫人做牛做馬。”
衛泱道:“起來說話,別動不動就下跪的,本宮自認沒有這麼嚇人呢。往後也別做牛馬了,畫扇姐姐這樣的可人兒做牛馬才是糟蹋了。”
衛泱見她還不起來,挑著眉:“怎麼,還要本宮扶你起來?”
畫扇忙往起站,但沒找準重心,正要朝一邊跌去,還是得靠衛泱扶她。
兩雙含情眉眼相視,都驚於對方斂起來的美貌。
畫扇從不敢這樣看過衛泱,更何況是這樣近地。。。衛泱一張小臉圓潤,雖已做人婦,但她看起來還似個半大的孩子。她的眼尾微挑,眉色濃密,笑的時候可美豔,肅穆的時候可英氣。
畫扇想,難怪將軍會痴迷上這樣的女子。
“夫人真好。”她壯起膽說道。
衛泱笑道:“你覺得我好,因為這宅子裡沒幾個好人。”
畫扇忙搖頭:“不是這樣的,夫人真的很好,而且將軍對夫人這麼好,說明夫人一定是不同的。”
“本宮的舅舅是當朝聖上,父親是當朝權臣,母親是護國長公主,你們將軍以前結識過的女子拿什麼同本宮來比?”
畫扇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連認錯,衛泱卻突然迸出笑聲:“緊張什麼,本宮同你說笑而已,真不知你膽小成這樣是怎麼在王府裡活過來的。”
“夫人要是有閒情便多讀一讀女誡,別總是與下人廝混在一處。”
門口傳來冷冽聲音,畫扇立即跪在地上磕頭:“將軍饒命,是奴婢打擾夫人清靜,您您您。。。別怪夫人。”
慕湛闊步上前,與衛泱只有半步距離。
他伸出手在她臉上撫摸一把,好笑道:“怎麼會怪夫人呢,本侯疼夫人都來不及呢。”
衛泱嫌惡地打掉他留戀自己臉頰上的手,同畫扇道:“你們將軍也是說笑呢,你往後可真得學聰明點,別動輒就跪,膝蓋該多疼啊。”
慕湛道:“你下去吧,我要同夫人出去。”
畫扇一愣,衛泱看著她:“侯爺都叫你下去了,他的話你也敢不聽了”
衛泱不知慕湛要將自己帶去什麼地方,馬車掠過熱鬧的街景,車廂內死寂一般。
“臣身邊的族人下人都被公主收服得服服帖帖,臣真是佩服公主本事。”
“做人將心比心,待本宮好的本宮從來都記得。”
“公主以為臣對公主如何?”
衛泱溫柔一笑,要多虛偽有多虛偽:“自是好得不得了。”
男人濃眉挑起:“當真?”
“假的又如何?侯爺再清楚不過,自打嫁到河西那日開始,本宮能倚靠的只有侯爺。”
他不願再追究她是否在裝可憐,即便她是假裝,對他而言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他們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