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伸手不見五指,杜小寒不知道還能躲到哪裡去,蜷縮在床上的一角,也是家裡唯一一塊能擋雨的角落。
沈之沛眼見雷陣雨來襲,擔憂更甚。揮手叫屬下再調了一隊兵,封鎖住碼頭,火車站等各個出口,不放過上海灘的任何一個角落。
他則繼續帶人找杜小寒。
坐在汽車裡張望著街上行色匆匆的人,沈之沛閉了閉眼,是他太急於達到目的,才導致杜小寒沒有緩衝的時間,無法接受失憶前後的差別吧。
不知道她跑去了哪裡,外面人荒馬亂的,她一個小姑娘要是碰上地痞流氓該怎麼辦。
地痞流氓?
忽然沈之沛靈光一閃,對司機說道:“去棚戶區,快!”
紫藍色的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好似要撕裂天際一樣。每一道驚雷都驚得杜小寒為之一顫,本來有點矯情的自憐自艾都在電閃雷鳴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有她這麼好的運氣,不僅有了重生的機會,還能挽回曾經的過錯,跟媽媽有了一段美好的時光,還被爺爺親自帶在身邊教導,甚至看作了繼承人。
說來她該高興,該知足才是,至於蔣心和盛介文,她要是再執著於這兩個人的糾葛,當真是有點拎不清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再執著不放,還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前世死的透透的。
想著想著,杜小寒的心境越加開闊,多日來盤在心頭的烏雲散去,頗有點撥開雲霧見月明的鬆快,與這電閃雷鳴的夜晚卻是截然相反。
沈之沛手裡提著煤油燈,終於在一處棚子中找到了杜小寒,見她不知想到什麼,嘴角一抹淺笑。
突然她頭頂的草棚鬆動了一下,緊接著整塊落下,“小心!”
沈之沛心一揪,奮力撲過去,將杜小寒護在身下。
被雨水浸溼的厚重草棚砸在背後,他悶哼一聲。
低頭檢視杜小寒是否受傷,“小寒,你沒事吧?”
杜小寒聽出是沈之沛的聲音,光是聽草棚砸下來的聲音,她就知道他肯定傷的不輕,急切的問:“我沒事,沈將軍你怎麼樣啊?”
跟隨沈之沛一起來的下屬聽到動靜匆匆趕來,將沈之沛身上的草棚搬離,見他後背被草棚掉落的尖銳物戳傷,要送他去醫院,但沈之沛執意不去醫院,下屬只好將他送回公館,杜小寒也一同隨行。
到了沈公館,沈之沛遣退了屬下和醫生,唯獨留下杜小寒,於是給沈之沛包紮傷口的任務便交到了杜小寒手裡。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柔和了沈之沛稜角分明的五官,杜小寒此時看沈之沛不覺得可怖了,甚至因為他剛才奮不顧身救她,隱隱多了兩份好感。
沈之沛嫌包紮的時間有點短,他還想在仔細聞一聞杜小寒身上的馨香,她卻已經起身去收拾藥瓶繃帶了。
他咳了一聲,道:“天色晚了,今天你先住在這兒,放心葉公館那裡我已經叫人去說了聲。”
杜小寒的動作頓了一下,點了下頭,“多謝將軍考慮周到,今天就打擾了。”
之後兩人都不說話,沈之沛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白玉般姣好的面容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常年混在軍營裡,又身居高位,既霸道又直率,完全不懂掩飾為何物。
於是杜小寒在他不加掩飾的目光下紅暈了臉頰,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不由得在心裡道了句色胚。
“將軍,我收拾好了,先去休息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啊,好,我帶你去房間。”
沈之沛走在前面,心裡被她臉紅的模樣勾得癢癢的,暗搓搓的想著,還是早點把人迎娶進門的好。
杜小寒今天真是累極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躺床上就睡。腦子有點懵的她沒有發現房間的擺設佈置不像客房,反而似主臥。
第二日一早,葉公盛和沁蘭便來了沈之沛的公館。
杜小寒再見到他們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大概是心境不一樣了吧。
杜小寒在沁蘭擔憂的眼神中撲到沁蘭懷裡,聲音黯啞,“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沁蘭紅著眼眶,撫摸著她的後背,“以後可不許這樣了,更不許說那些話,你永遠是我的女兒。”
葉公盛見杜小寒仍與沁蘭親暱,一顆心也安定下來。
沈之沛在一旁看著,心知要想再把杜小寒從葉家摘出來,恐怕不容易了。以杜小寒對葉家態度來看,他倆的婚事還得葉公盛點頭才行。
這個認知讓沈之沛皺了皺眉,看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