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枝葉繁茂,望去花團錦簇,花色鮮豔絢麗,奼紫嫣紅,姿態千嬌百媚,香氣清遠。
幾張桌子依次而擺,周駱痕在主位,兩師徒當然分坐。
尤安一坐下,周笑笑目光就一眨不眨的望了過去,尤安垂眸不理,尤溫心中十分滿意,開始跟周駱痕套磁。
可惜,周駱痕給他吃了好幾記嘴炮。
尤溫畢竟是晚輩,想著華山門風也就沒計較,開始背課文《鴻門宴》,只可惜這席上可沒項伯。
項伯沒有,白天他打傷的人也沒有,但這桌上菜餚卻是豐盛,還有冰鎮的玩意兒,江湖人士向來不拘小節,比如他華山雖然有不少產業,但是大抵收入還是拮据的,而且時不時還要幫幫百姓,用度更是壓縮,連他這個長老首徒日子都是得過且過。
這桌上,卻是山珍海味,女兒紅。
尤溫看了眼徒弟,卻見他興致缺缺,而且他右手受傷,吃東西實在不方便,尤溫給周駱痕告了個罪,徑自在徒弟身邊坐了下來。
然後,動手給他夾菜,剔骨。
情真意切,把尤安給逗的止不住的笑。
常年生眨眨眼,覺得這畫面真是琴瑟和諧,又暗自拍了拍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癔症了。
尤溫心中猜測徒弟是不是不習慣這麼多人一起吃飯,小聲道:“吃不好的話,師父回去再給你弄點吃的。”
尤安心中一暖,點頭嗯了一聲。
尤溫還待說話,卻聽周駱痕叫他,趕緊端起就酒杯:“多謝周掌門設宴邀請。”
周駱痕哈哈一笑,神色自得:“尋常便飯,尤賢侄不要嫌棄。”
他這一頓擺的闊氣,江湖中人甚少有這待遇,但尤溫卻沒什麼太大感覺。
孟少生活習性,早年可是被慣的萬分無法無天,尤溫心底嘆息:“周掌門費心了。”
酒過半醺,周駱痕突然道:“我聽聞白天我門人糊塗,不慎開罪了尤賢侄?”
尤溫心道來了,拱手一笑:“一場誤會。”
“我那徒兒學藝不精,叫尤賢侄你計較了,他哪會什麼我羅山劍法精髓。”周駱痕笑道:“尤賢侄當時不是說想見識見識我羅山劍法,不如我讓我徒弟與你比劃兩下?”
周駱痕這話是問句,可表情卻絲毫沒有詢問的意思,尤溫雖然江湖中人都聞其名,卻只是因為他是尤劍逸的徒弟,尤溫本人無論武功還是俠義上都沒什麼建樹,更別論在江湖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中樹立自己的人脈了。若是旁人,二十三四歲沒甚名聲倒沒什麼,可尤溫現在可不同。
正所謂大廈將顛,非一木能支,自從吳秋略離世,師覓風病重,華山只剩下尤劍逸主持大局,八大門派早有意見換其盟主,周駱痕今天抓著空,當然要替八大派一起試試這位華山繼承人成色,順便替羅山爭一爭。
未等尤溫同意,羅山派時彪便唰的一聲站了起來,持劍拱手道:“在下時彪,請尤師兄指教。”
連劍都握在手上了,尤溫好笑的打量著時彪,時彪被他打趣的神色弄的一惱:“尤師兄?”
尤溫眼神移到周駱痕臉上,知道這位掌門對於自己白天教訓了他門人不爽,聽聞羅山派掌門人自從拿到珍寶閣那藏寶圖後大富,身邊圍繞了不少抱大腿的人日日夜夜的奉承,性情也越來越張揚,還真不是蓋的。
尤溫站了起來拱手道:“既然討時師弟一聲師兄,我也不好意思妄自尊大。”
時彪心道叫師兄那是客氣,嘴上就要回諷,卻聽尤溫道:“不如我以木劍為武器,請時師弟指教一番?”
木劍?
眾人面面相覷,時彪更是鼻孔出氣,這尤溫嘴裡說什麼不妄自尊大,現在分明瞧不起他!
他白天聽柯博訴苦之時就明白此人張狂,這一見果不其然。
周駱痕臉上也是一黑,冷笑:“好,好,既然尤賢侄如此說,你們就為尤師兄去找把木劍。你倆只管比試,到時候誰贏了我就賞個你們看中的物事。”
可眼下,哪裡來的木劍?
尤安也是知道師父武功的,而且這個做派實在不像木訥的尤溫的做法,心中不由驚奇,手也一扯尤溫衣襟。
尤溫對他安撫一笑。
常年生心下冷笑,道:“尤師兄這麼厲害,這裡牡丹花開的正好,隨便取一個樹枝不就行了?”
牡丹是花,枝乃是細枝,連樹杈都比不上。
尤安聞言望去,眼神冰涼:“常師叔,來這裡本就是賞花,要是破壞了這等雅緻,倒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