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啟忻十五歲。啟國人擅武,不管是皇親貴族還是農家小戶,都能耍上幾招把式。啟國皇室對於此看的極重,皇室子弟,騎馬射箭都是從小必修的課程。皇室每年會舉行秋狩大賽,第一名可以得到無盡的榮寵。
啟忻從小到大被啟天恩寄以厚望,自從十二歲參加秋狩,連年奪冠,啟天恩欣慰不已。六年前是她第四次參加秋狩,她對第一名勢在必得,為了打敗越來越強的對手,她以身犯險,進入了圍場深處,去捕獵更能讓人震撼,更能證明自己的獵物。
可惜她再厲害,總歸還只是一個剛滿十五歲的少女,對於那隻比她還高的黑熊,她真的是束手無策。她以為她要死了,那隻熊身上古怪的味道她都能聞的清楚,那隻熊掌馬上就要拍在了她的身上。
啟忻當然沒有死,要不然莫涼一也不會在馬車裡聽她講故事了。她被人救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高手,從天而降的來到啟忻身邊。那是個女人,一把劍直插入黑熊眼睛裡,就像聽不見黑熊慘烈又恐怖的嚎叫,抱著啟忻飛身出了那片林子。
她把啟忻放在樹下,又轉身回去了,接著啟忻聽到了黑熊更為淒厲的叫聲,不過很快,這個世界就歸於平靜。啟忻愣愣的看著那個女人渾身浴血的從林子裡走出來,手裡拿著劍。
“沒有足夠的準備就不要隨便去探測未知的地方,真蠢。”那個女人撕了衣角給啟忻包紮腿上的傷口,一張寡淡的臉上還留著血印。她把劍□□劍鞘,掛在了腰間,然後俯身把啟忻抱在懷裡。
啟忻聞著她身上難聞的血腥味,居然覺得安心,她偷偷抬起頭,看著她線條冷硬的下巴,心突然跳的好快。女人把她抱出了那片危險的區域,低頭看著她,突然笑了,“那隻笨熊死了,你可以讓人去抬出來,你就贏定了。”
她把啟忻放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就轉身離開了。啟忻沒有叫住她,從頭到尾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只是那個女人的臉印在了她的心裡,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那一年她沒有奪冠,沒有讓人去抬那隻熊。傷好之後她無數次回到那個林子裡,從必須帶著一群人,到一個人去也無所畏懼。但是,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她甚至沒有出現在過她的夢裡。
“真的很像是一場夢,如果不是我清楚的記得她的臉。”啟忻睜開眼,輕聲笑了一下,莫涼一問她,“你喜歡那個女人?”啟忻點了點頭,“對,雖然可能是荒誕了一點兒,但我的確,一直沒有忘記她。”
莫涼一表示理解,感情這個東西,本來就夠荒誕的。她以為這個故事這就完了,啟忻卻又閉了眼,繼續講那個故事。
“你知道嗎,季無瑕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可她們卻不是一個人。”啟忻撇撇嘴,語氣有些哀怨,“見到季無瑕的第一眼,我真的很驚訝,也很驚喜,我以為我終於又見到她了。可是那個不靠譜的神棍,和她完完全全的是兩個人。”
“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像的兩張臉?”啟忻伸手捂住眼睛,長嘆了一口氣。莫涼一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腿,問道,“你怎麼就確定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啟忻道,“那人武功奇高,在黑熊利爪下可以毫髮無損。無瑕不會武功,只會耍嘴勁,差點兒被我的侍衛殺了。兩個人除了一張臉一樣,差別甚大。”莫涼一隻一笑,再不置可否,畢竟是別人的事,啟忻當故事給她講,她就當故事聽了就是。
馬車很快走過曠野入了凌國境內,天色不早了,她們便在當地客棧暫時停歇一晚。晚飯時候在客棧大堂內聽了不少凌國最近盛傳的事,當然少不了凌慕清的。
莫涼一他們鄰桌的一個書生,說的眉飛色舞的,好像那茶樓裡的說書先生。啟忻心下好奇,側了耳朵去聽,那書生說的正是凌慕清大婚的事。
“說來也真是夠好笑的。咱們那女世子,和小神醫之間的感情錯綜複雜,先是京城世子救了小神醫,後來二人結伴去臨潼,再後來青州重逢,嘖嘖,才子佳人,多好的一段緣分。壞就壞在天意弄人,你說這小神醫怎麼會是個女子呢?這下好了,什麼天作之合,什麼命中註定,什麼情比金堅,世子還為了小神醫出逃過呢,全成了笑話啦這下子!”
書生喝了一口茶,有些遺憾的搖搖頭,“你看看這,小神醫身份暴露,世子也是知道這場姻緣全錯了,全亂了套了,孤身一人回了京城,皇上給賜婚,賜給了顧相爺家的兒子,世子也沒反對,怕是心灰意冷了呢。”
書生說完了話引來一陣唏噓,有人提問道,“那世子和小神醫,就這麼斷了嗎?莫不說她倆都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