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夠了解霧江……還有我,我們兩個人身上發生的事,然後,再作出決定吧。”
“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我可以答應。”麗說。
麗她的確不像和旅途中的世界牽扯太多。
“這是我的一點私心。你也說過,你和她室友一場。如果你想要了解霧江的話,我希望你能夠了解真實的她,而不是傳聞中的她。現在她很危險……不是今天暈倒的事。最讓人擔心的是她的未來。一個不能作畫的水仙院的學生,她的命運,你能夠想到的吧?”
“退學……嗎。”
“從花之學院被退學的學生,不管進入什麼學校,都會受到校方熱烈的歡迎,相應的,也同時會遭到所有學生的厭憎。出身,才華,頭腦,受過的專業訓練,即便長相和打扮都可以成為厭憎的理由。這不是什麼禮儀課上教授的東西就能應付的事。如果被添油加醋一番,甚至會影響今後的婚姻。一些人或許會藉助家庭的力量撐過去。但是霧江……她只有一個身為畫家的養母而已。”
聽到養母,麗有一點震驚。
“是的。霧江是被領養的。她的姓是故家的舊姓,名字是養母取的。”藤原靜說,“她的詳細,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明天來我的寢室。關於霧江的事,她瞭解的比我多。”
藤原靜從手包中拿出一張照片。
在藤原靜的身邊,一個很文靜的女孩子,中長的亞麻色頭髮,髮尾帶著有點蓬鬆的小卷,有點羞澀地笑著。
“我的室友,水無月伊奈。”藤原靜說。
麗記住了。藤原靜把照片收了起來。
“我……還不能和霧江見面。”藤原靜說,“請你明天撥冗前來。我先走一步了。”
賣了好多關子。
麗閉上眼睛,想起照片上的女孩水無月伊奈的樣子。
亞麻色的頭髮……和安娜一樣。
***
等到麗和霧江在病房裡面單獨相處,已經是快要傍晚時候了。
這家醫館的病房很舒適。床也不是一般醫院的鐵床,而是舒服的木質床,配著可調軟硬度的床墊。床上擺著很多毛絨玩具,看上去似乎就是給年輕女孩子或者小孩住的病房。也許藤原靜就曾經躺在這裡吧。
霧江還是穿著那件麗給她找的睡衣躺在那裡,氣色已經有些恢復了,只是手上還扎著細細的輸液管。麗看了一眼——只是普通的葡萄糖。看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麗,謝謝你把我送來。”
“不是什麼大事。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早上不知怎麼就昏倒了……什麼印象都沒有。還好沒有淹死在浴缸裡。”
能有這樣的念頭就好。麗想著。
“對不起,好像耽誤你和藤原靜見面了。”霧江的表情有點黯然。
“沒有的事。”確實也沒有耽誤見面。
從視窗望出去,正好能看到漂亮的晚霞。
“如果在我們寢室的話,是被太陽曬得正熱的時候呢。不過,好美。”霧江自言自語著。
“霧江。”
“怎麼了,麗?”
“不……沒什麼。”
想了想,還是先不要把藤原靜的請求和她說比較好。藤原靜的意思,應該也是要保密吧。
“這裡好多毛絨玩具啊。”霧江用沒有插輸液管的手拿起一隻眯著眼睛的兔子毛絨,“軟軟的。”
“霧江好像很喜歡毛絨。”
“是啊,非常喜歡,不過我從小就沒有這種東西。說起來,這些毛絨都沒有麗的那個小狐狸看上去真實……”
“詩緒裡?”麗脫口而出了。詩緒裡才不是看上去真實,它本來就是活的。
“詩緒裡……那個小狐狸叫做詩緒裡嗎?麗也會給毛絨起名字,真是可愛……”
麗“也”會給毛絨起名字……那另一個會給毛絨起名字的人是誰呢?霧江說她沒有這種東西,那,那一個人,應該是指藤原靜吧。霧江和藤原靜,果然是曾經非常要好的兩個人。麗不由得為自己的推理微笑了一下。
護士來敲門了。
“請進。”麗說。霧江趕快將身體縮回被子裡去。
“看來瓶子已經要空了。看上去你也恢復了精神,今晚就可以回去了。”護士小姐說。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毛絨,笑了一下,說:“可以挑喜歡的拿回去。”
“真的麼?”霧江顯然十分開心。“是的。”“太好了!那我就拿這個小兔子……還是這個小河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