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打架,只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喲,你家哥兒也來了?問你怎麼還不回家呢!還不放手回家去?”張小柳方才只是遠遠看著,這會兒卻蹙起了眉頭。趙正則是光著膀子的,手上則與其中年紀小些的男子拉扯著一件衣服。
再走前幾步,更是倒抽了幾口冷氣。趙正則雖然微微低著頭,但還是明顯看到他右邊高鼓起的臉頰。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不自覺就冷了下來,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像個十一歲的孩子。他心理年紀大,向來都是以趙正則的監護人自居的。此刻看到孩子被打了,心裡自然就憤怒起來。
“呵,窮鬼,還敢說新衣服是他的。”與趙正則拉扯在一塊的男子上下打量了張小柳一眼,眼裡的不屑溢於言表,輕蔑的說。
雖說大家都窮,一件衣服要穿許久,但單看衣服上的補丁多少,也能大概知道家裡的狀況。張小柳現在穿的衣服便是以前張麼麼就給他打過許多補丁的,這段時間忙進忙出,尤其是沾上的泥土印子不容易洗掉,看起來更破爛了。張小柳想著先把籬笆修好,得了空再去集上裁布做衣,便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看在趙正清的眼裡,卻真是暢快。
張小柳一眼看出那件衣服正是他買來的布請家同麼麼裁的,前些日子春耕趙正則還不捨得穿呢,這會兒卻有人爭搶了。他明白這人大概是想要這衣服,可是明明阿正是穿在身上出門的,怎麼也有人敢說不是他的?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阿正,你說說,怎麼了?”
“我下田看禾苗,把衣服弄髒了,就在小溪裡洗了晾在樹上,他就把衣服拿走了。”趙正則彷彿生怕他的責怪,躲避著他的眼睛小聲說。
“堂弟怎麼會有新衣?前些日子麼麼倒是給我和弟弟裁了兩件,可是弟弟的剛穿了一次晾衣服時就不見了,分明就是這件。”抱手站在一旁的男子也開了口,只是語氣中的理所當然讓張小柳想揮手對著他鼻樑來一拳。
那新衣還是因為麼麼請了人給他說哥兒才捨得做的,弟弟的丟了以後麼麼也是生了好久的氣,在門口罵了好幾天。
“哦?可是這件衣服明明是我趕集才裁的布,又是請家同麼麼做的,難道與堂兄的一樣?”張小柳這才知道這兩個男子便是趙正則大伯家的兒子,單看行事方式就是一家人。
趙正廣語塞,其實他麼麼裁的是深色的布,說那樣喜氣些。
“誰知你們是不是偷了我的衣服亂說?你不放手,我可就要再打了!”趙正清卻不管這些,語氣兇狠的說。這是他在樹上撿來的衣服,若是別人說也就罷了,這個木頭堂弟他是絕不會鬆口的。
張小柳算是明白了,有些人根本就沒有禮義廉恥之心。之前知道趙正則在趙大田家受了虐待,分家竟是連一瓢一碗、半個家當半件衣物都沒有時就知道對方秉性絕對好不了,現在卻是真真厭惡起來。
想佔便宜,也要看看是誰罩的人。看來方才兩人哪是打架,分明是趙正則被打了吧。
“偷盜可是不小的罪,表哥還是不要血口噴人的好。既然你說這衣服是你的,可有什麼證據?”
趙正廣和趙正清都說不出話來。
“那你們可得記住了,這衣服的布料是我親自去鎮上買的,五叔和那天坐牛車的麼麼們都可以作證。做衣服的手藝是家同麼麼的,你可以讓人看看你麼麼的手藝是不是也一樣。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可就要喊人了。”
被他這麼條理清晰的說一通,趙正清不知怎麼地就有些心虛了。又聽到他說要喊人,不知不覺就放了手。
趙正則忙把衣服收起來。
張小柳更清楚的看到他腫起來的臉,不能揍回來也真想再嚇嚇這兩個人,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年紀,到底是忍住了。
聖人有云,小不忍則亂大謀。
回家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張小柳鼓著氣在前面走,趙正則看著他不太好的臉色,也不敢出聲。
回到家裡小麥也被趙正則臉上傷嚇了一跳,看著兩人進了屋不敢跟進去。
“坐下。”張小柳把他帶回他自己平日睡的房間,舀出一盆水擱在身前,擰了溼毛巾給他敷上。
趙正則心裡偷偷鬆了一口氣,幸好不是像麼麼以前見自己打架回來都要教訓一頓。當即乖乖的坐下,揚起頭方便他的動作。
“你多大了?”張小柳神色依然不太好。雖然孩子太調皮了煩惱,可是也沒有這麼這樣子任人欺負的。
“十三。”
“他打你,你就讓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