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詡不是個好人,可唯獨沒因為失算而在真正意義傷害過別人,活了這麼多年到底改不了骨子裡的劣根性,當初找人打那小子一頓不就結了,何必搞成這番摸樣,就連石磊他們也因為他的優柔寡斷而在津市失蹤,是生是死一概不知……
“回家,我給你做飯。”程亦陽開口,抓著葉澄的手腕把他拽上車,這車是林向北借給程亦陽開的,怕他出個門什麼的不方便,低調的黑色轎車,漆黑表面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異常清冷。
葉澄被拽上副駕駛,頭腦格外清醒,夜風帶著絲涼意吹得人很舒服,把窗戶開到最大,頭靠在椅背不再說話。
後悔麼?不,因為根本沒用,就算現在找來明盞和尹軒楊道歉,傷害已經造成,只能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東西給予那人補償,至少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些,他一向自私。
車開的很慢,車燈打在寂靜空曠的街道上尤為顯眼,出門時注意到暗處有個人在緊緊盯著葉澄的方向程亦陽也只當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並未在意。
他自小在美國長大,近幾年常跟朋友到酒吧之類的地方玩,剛剛在豔澀上演的一處活色生香的直播現場並未讓他感到反感,一群人午夜舒緩欲。望的另類方式罷了,只是那模糊的十組影像裡還包括了尹軒楊,那個間接讓他、葉澄、林向北吃虧的人。
一開始葉澄做準備的時候不過說要給他點教訓,現在看來似乎半路出了意外,小教訓升級為大懲罰,他和那人不認識,愛咋的咋的,只是今晚他身旁的這傢伙就跟打了敗仗似的一下就蔫了,平日裡的精神氣豁然消失,整個人氣質都變了,看起來也不大順眼了,程大少如是想。
停車上樓,葉澄跟著程亦陽身後一步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走,聲音極輕。
掏鑰匙開門,程亦陽進屋換鞋後就向廚房走去,葉澄開了空調調到最低溫一把拽下上身粘膩T恤對著空調口的方向不再動彈。
置身於一片冰藍色的天地,他第一次這樣喜歡這屋裡的裝修,可以讓人快速鎮定下來的顏色。
葉澄裸著上身躺在沙發上,斜對角不遠就是一臺立式空調,呼呼的冷風吹在身上不消一會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客廳空間大,那空調所處的位置是個死角,正好對著沙發最邊緣的位置,冷風一過整個人都打了個機靈,手腳冰涼的躺在沙發上裝死人,聽到廚房的動靜後起身走到門口。
廚房內程亦陽輕車熟路的擺弄著廚房裡的東西,開火,做鍋,倒油,下蔥蒜熗鍋。
抽油煙機相對安靜的工作,香味漸漸飄散出來,灶臺前那人挺拔的身形與清冷的氣質實在不像是個會做飯的摸樣,他以前就曾被這人的外表給唬了。
兩人打賭,程亦陽對他說,“你不是愛打賭麼,今晚我做的東西要是能吃的話你就讓我上你。”
那時二人認識不久就因為某些事同了居,不知怎麼的程亦陽就對他有了興趣,葉澄不勝其煩屢次反抗不肯妥協,最終答應。
這人一看就是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主,從小在國外長大會做中國菜?冰箱裡可只有西紅柿和雞蛋,他還就是不信這傢伙能炒出道菜來。
偏偏那晚程亦陽就真的把葉澄給辦了,大橙子心服口服乖乖躺在床上任人宰割,他不是個輸不起的主,本來兩人就互有好感,不過是拉不下面子才固執這麼久。
那晚程亦陽做的東西如此說是一道菜不如說是一鍋湯,一鍋異常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麵,徹底把葉澄拿下。
程亦陽和葉澄在一起一年多,唯一會做的東西就是這麵湯,可不管做了多少次還是那個樣,連在裡面加幾根油菜都不會。
他說這是他父親給他母親做的第一道也是最後一道菜,那時候年紀小,三口之家圍在一起吃飯的場景卻依舊記得很清楚,父親做了一大鍋噴香撲鼻的麵湯,一家人吃了個精光,那是他最幸福,也最痛心的回憶。
因為太短暫,似乎緊緊維持了一秒鐘,取而代之的便只剩下父母之間的相敬如賓與壓抑沉重的氣氛。
廚房沒有空調,客廳裡的冷風吹不到這裡,即使這裡四面牆米都是清清冷冷的藍色也不能阻擋湯鍋裡冒出來的熱氣,不消片刻那人額頭便落了薄薄一層汗,一看就是個不長開火做飯的,湯麵下了鍋你挨它那麼近做什麼,東西都在鍋裡了難道會跑麼。
“你離鍋子太近了。”葉澄開口,依舊呆在門口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盯著湯鍋的方向,像在回憶。
前世這人給他煮麵的場景歷歷在目,有些恍惚的看向程亦陽略顯稚嫩的臉,猛地撤回目光。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