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就知道是乖孩子。”
“謝謝您了。”
“孩子他爸呢?怎麼不過來了?”
程湘婷笑笑說:“離了。”
“唉?昨天晚上過來那個不是嗎?我還想著你們是兩口子。”
程湘婷略一思索,知道他指的是姜徹的新房東,便解釋道:“那不是他爸,我們只是鄰居。”
“哎呦,我還看你倆挺有夫妻相呢,郎才女貌,多像兩口子。”
程湘婷只是淡淡一笑,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碟子裡,忽聽姜徹問:“昨天是魏寧把我送過來的?”
程湘婷拿牙籤紮了塊蘋果喂他,說:“他說昨天你和銳銳去搬東西,一直不回來,哪知道銳銳給他打電話,哭著要他過去。他和銳銳一起把你送過來的,早上打電話叫我來,說要回去睡了。”
姜徹不大好意思,說麻煩了。
程湘婷又喂他一塊:“沒事,你照顧銳銳還少嗎?我們也該的。昨天怎麼回事,嚇了我一跳。”
“沒什麼——不吃了,程姐你回去忙吧,我沒事。”姜徹避開她送到嘴邊的蘋果,尷尬道。
程湘婷便不多說,問他想吃什麼,她回去做。
姜徹沒有胃口,說晚些再吃。
程湘婷說好。
便又落入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房門推開,程銳抱著熱水瓶進來,他身後跟著李成慶一家。姜徹見是他們,想坐起來,程湘婷忙攔住,要程銳把床頭調高。林柏月問:“坐不起來?很嚴重嗎?問小銳他也不說。”
程銳把熱水瓶裹上一層毛巾,放姜徹手裡,便去靠牆站著,低頭不語,姜徹看他一眼,對林柏月道:“沒事,傷著骨頭了。”
李望把手裡的果籃放在床邊,過去趴在姜徹枕邊,說:“叔叔不疼,我讓媽媽給你做骨頭湯,吃了骨頭湯,骨頭就長好了。”姜徹笑著說謝謝,又說一點也不疼。
林柏月嘆氣,又跟程湘婷道謝,和她商量怎麼做飯,怎樣輪換來照顧姜徹。李成慶拍拍李望肩膀,說:“知道心疼你叔叔就好——今天上午是馮英給我們打的電話,說要我們來看看你。”後一句是說給姜徹的。
聽到“馮英”兩字,程銳和姜徹表情都是一滯,程銳倚著牆,不太自在地看向窗外。姜徹沉聲道:“是我不好。”
“都這時候了,說這幹嘛。”李成慶讓李望找程銳玩,對姜徹說,“錢你不用擔心。”
姜徹苦笑,只能道謝。
那邊林柏月兩人說好,她在這裡留著,程湘婷晚上再來。李成慶怕程湘婷身體受不住,說他過來守夜,一直沉默的程銳開口道:“我在就好。”
程湘婷蹙眉:“銳銳,你自己都……”
“我沒事。”
林柏月也勸道:“小銳,你還小,照顧病人的事——”
“我知道。”程銳打斷她,固執道,“我來照顧我哥。”
程湘婷無奈,她很少違背程銳的意願,這時也只得放軟聲音:“那你照顧哥哥,有什麼事跟家裡打電話,好不好?”
程銳說沒事,李望依偎在他身邊玩,忽天真道:“小銳哥哥好棒。”
姜徹笑著插話:“你要快點長高,跟小銳哥哥一樣。”
李望一本正經地點頭:“我要向小銳哥哥學習。”
大人們都被他逗樂了,只有程銳咬牙,竭力剋制著令胸口陣陣發疼的情緒,不時抽抽酸澀的鼻子。
幾人又圍著病床聊了會天,毛子一家也過來了。窄小的病房一時甚為擁擠。姜徹笑說他們堵了路,還會吵到同房的病人,準備把人都轟走,毛子嚷嚷說他不識好人心,趁機講了小時候的例子,又惹得眾人哈哈大笑,氣氛很是活躍。
程銳始終站在人群之外,靜靜看著姜徹,視線相撞時迅速移開,不是看他吊瓶裡的液體,便是看向他紮了針的手臂。每過一會兒,就給姜徹換熱水,並不多說話。
一個下午,人來了又走,熱鬧過後復又安靜。程湘婷回去做飯,林柏月便守在床邊,和那個女人聊天,也不吵,姜徹精神頭一過,又睡著了。醒來時已近黃昏,頭頂是日光燈,一時照得他眼睛發澀,眨了幾次才適應過來。林柏月和鄰床那對夫婦都不在,他側過臉,看見程銳趴在床邊,枕著胳膊睡覺,眼皮紅腫。
屋裡只有兩個人,周遭的一切都是白色,讓人生出安靜祥和的錯覺來。
臭小子大概一天都沒好好睡覺。
並不想叫醒他。但姜徹忍了半晌,還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