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個人能陪著就好了。一起走很遠的路,跑到伸手不可及的地方。
程銳的沉默讓程湘婷痛苦,空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了,只有鹹鹹的味道瀰漫口腔裡。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發出聲音:“銳銳……”
很快會下第二場雪,第三場,第四場。整個世界都會變成白色。但是之後會重新消融。冬天過去,春天再來。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像是很大的一個轉盤,停留在這個地方,覆蓋著天地,緩緩慢慢地旋轉。轉過去的還會再轉回來。沒有人可以逃開。程銳注視著那片白色,緊繃著的身體漸漸平和下來。他緩了口氣,終於轉過臉,望著媽媽說:“我出去了。”
程湘婷掩面,聽到兒子的腳步聲遠去。房門合上了。
向著城東一直走,不知道會是哪裡。
程銳從來沒有騎車來過這麼遠。
街道和人家越來越少,路邊開始出現成片光禿禿的田地。要伸直了脖子眺望,才能看到田地邊際三三兩兩的人家。行道樹很高,樹葉在風裡呼呼作響。
天色已經暗了,也沒有路燈。公路上不時有汽車駛過,白咧咧的車燈一晃,又消失了。
一直騎到沒有力氣,他才喘著氣停下來,坐在地上看著眼前。有月亮,夜幕下能夠看清楚荒蕪的田野。騎了這麼久,周圍還是一樣的行道樹,一樣的土地。他好像聽見有聲音,反反覆覆說著一樣的話。
程銳躺在地上,看著頭頂又高又遠、沒有星星的天幕,壓抑地哭了出來。
午夜的錦川一絲聲音都沒有。夜太黑,又冷,路上沒有人,只有燈。程銳推著車走回來,手和腳都是僵的。
遙遙看見家裡的窗戶透出燈光。程銳疲倦地走進院子。他上樓,想要推門進去,聽到裡邊細碎的談話聲。男人沙啞的嗓音遙遠而模糊。
程銳收回手,轉身快步下樓。
腳步下意識地移向姜徹家。他不在。年關將近,放電影的活停了下來,他不用出門,卻總是不在家。
程銳不知道要去哪裡,便抱著膝蓋坐在門口,仰頭看著天光一點點發亮,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