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靈也沒有去過,只是讓七緒全權代為處理這整件事。他沒有勇氣,再一次面對海燕已經死去的事實。寧願被別人說他是個人走茶涼、冷漠無情的上司,他也無法獨自一個人面對。但是,為什麼銀連這件事都會注意到?為什麼他只不過認識他兩個多星期,就連他心裡在想什麼都能洞察無遺?
“走吧。”銀說,“至少你該上一炷香吧?我陪你去咯~”
沉默地走在空無一人的墓園中,白哉看著銀的背影,機械地移動著腳步。高瘦的身材,穿著一件白色的毛絨領長外套,配上細窄的牛仔褲和鬆糕底的靴子,把他的身形襯托得接近完美。真的很不一樣。海燕也很高,但是肩膀卻比銀要來得寬、也來得厚,有著像是健美選手一般經過鍛鍊的結實的身體,和銀的瘦削截然不同。海燕經常會大大咧咧地摟著白哉的肩膀,那個懷抱的感覺,和銀的懷抱也是根本不一樣的。
所以,不會弄錯的。他們本來,就是絕對不會混淆的兩個人。
“亡夫志波海燕之墓——未亡人美亞子”,這幾個字帶給白哉的震撼,出乎意料的比他想象中要來得小。白哉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墓碑,一束淡黃色的小花被遞到他的面前。他詫異地抬頭,看到銀在向他微笑。
“你……從哪裡……?”
“嘻嘻,我是魔術師呀~”銀把花束塞到他手裡,“我去外邊抽根菸。看你那麼反感我抽菸,大概這位海燕先生也是不喜歡抽菸的吧?”
白哉接過那束花,心裡的感覺更加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混亂著。但是等他從海燕的墓前離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似乎終於完成了一件一直應該去做但卻沒有做的事。
看了看錶,他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匆忙地走到墓園的出口處,銀坐在一張長椅上等他。地上散亂地扔了七八個菸頭,銀手裡還有一支菸,已經抽了一半。
“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啊。”銀笑著擺了擺手。
“那麼……”
“嗯嗯,白哉啊,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呢?”
“……”有很多話想說,因為太多了,一時之間反倒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想了一會兒,白哉問他:“你對我……究竟知道多少?”
“啊啦?”銀抓抓頭髮,“大概不少吧?”
“……但是為什麼,你卻不告訴我關於你的事?為什麼,你今天要帶我來這裡?你做的事,總是不會事先告訴我,總是那麼……那麼隨心所欲。我……不習慣這樣的相處。”
銀低頭熄滅了手上的半支菸,另一隻手一直在抓自己的頭髮,直到把原本整齊的髮絲抓得亂糟糟的。很長時間他都不說話,只低著頭,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白哉沉默地站在一旁,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心裡竟然有著輕微的忐忑不安。
突然間銀跺了跺腳,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然後他抬起頭問他:“黑崎一護跟你說過什麼嗎?”
“……和他、和露琪婭,都沒有關係。”
銀笑著說:“不是啦,我只是問你,他跟你說過什麼嗎?”
“……他提過被你殺死的那個人,是個黑道幫派的人物。”
“是麼?不會只有這樣吧?吶?”
白哉沉默了片刻,直截了當地問道:“銀,你和藍染惣右介有關係嗎?”
“哦呀,我就知道嘛,你有警官作親戚,我不該太小看你的情報網喲~”銀抓抓頭髮,“藍染惣右介是我的老闆。當然是以前的啦!你聽說過‘鏡花水月’嗎?”
白哉從記憶中搜尋了一下這個名詞,答道:“似乎聽說過,是新宿很有名的高階會員制俱樂部吧?”
“賓果!不過你一定沒去過吧?否則啊,你就一定會認識我哦~因為以前的我,可是那裡最紅的喲~~”銀笑嘻嘻地說,“‘鏡花水月’的老闆就是藍染咯!”
“那麼現在呢?”
“啊啦啊啦,該怎麼說呢?大概是說,藍然很喜歡我,然後到處找我吧?”
白哉皺了皺眉頭:“那麼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是藍染派來找你的?”
“是啊。所以我就殺了他。藍染惣右介看來是生氣了呢,否則啊,他是不會讓警方插手進來的呢。”
“這樣麼……”
“吶,我說白哉~”銀抬起了頭,紅寶石般的眼眸裡盪漾著溫和的笑意。白哉很少看到銀的眼睛裡有那樣的神情。以往的印象裡,那雙紅寶石一般美麗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如同鮮血一般冰冷的。正當白哉感到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