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請問你……”
“現在的騙子,資訊挺發達啊。”辛加撇撇嘴,“還知道我們簽過什麼公司。”他把手機收起來,繼續狂奔在拯救小松的道路上。
手機不死心又蹦躂起來,然而沒兩下便自動關機,歇菜了。
辛加和阿男在路邊撿了塊板磚,火速到了小松家門,一看,都傻了。
小松一家和莉莉一家其樂融融地坐在一塊喝茶,傳說中兇殘的老丈人和大舅哥都和藹慈祥地笑著,直誇小松一表人才前途無限,蒲扇大的手掌拍在小松單薄的背脊上,小松臉都紫了,他抬頭瞧見門口立著倆人,趕緊迎進來。
“岳父,大舅。”小松咧嘴笑道,“這是辛加和阿男,你們應該見過,就住在兩個路口開外,都是我過命的兄弟。”
岳父銅鈴眼水牛鼻,一吭哧能扇起一陣風,“辛加嘛,我喜歡你們家的燒鵝,下次記得給我打折哦,開玩笑的。”
辛加咽咽口水,訕笑道:“一定一定。”
阿男趕緊把板磚丟開,去跟那鐵塔似的小松大舅握手,“恭喜恭喜!訂了哪天哪家酒席呀?”
“鴻宴酒樓!下月初八!請一定賞光!”小松爸媽攙著新出爐的兒媳,笑得一口假牙嘩嘩反光。
眾人又你來我往了好半晌,終於把丈人和大舅打發了。小松累得狗一樣,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辛加一屁股坐沙發上,拎起茶咕咚咕咚地灌,擦擦嘴道:“我還以為你要被分屍了,害我們急急忙忙殺過來。”
“不知道哪個孫子!”小松朝空中比了箇中指,“扎破了我的套套!艹!”
“莉莉挺好的,別拖著人家好姑娘啦。”阿男道。
“也對。”小松笑道,“我也該收心了。”
忽然間誰也沒再說話,空氣裡充滿了空調過濾出來的乾燥的、虛假的味道。
辛加抹抹眼睛,但忍不住,終於哭出來。
“喂。”阿男踢他屁股,“大男人哭屁啊。”
小松坐起身來,看窗外落日黃昏,不記得是哪年夏天的午後,動物園樂隊就這樣成立了。五個人在暮色中歡聲高唱,以為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有盡頭。
“辛加。”小松拍拍他肩膀,“其實賣燒鵝挺好的,你可以考慮再開一家長興分店,用心經營。”
辛加哭得鼻紅眼腫,睫毛掛著淚珠,“阿綠去做代購,你和阿男娶妻嫁人,大雄……咦,大雄呢?”
小松搔搔頭,道:“其實我沒好意思告訴你,大雄聽他爸的,出國念工商管理去了,他……他遲早都要接他爸那盤生意的啦……”
“他家黑社會來的啊!”辛加大哭道,“要那麼高學歷幹嘛啊!”
“他爸要走商業化模式喔……”小松掏出手機,遞給辛加。
只見螢幕上顯示著大雄的留言,他寫道“親愛的動物園樂隊成員們,我去美國修工商管理的碩士學位了,我父親一直想改良青口組的經營模式,而我亦有這樣的志向,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所以我要去為夢想奮鬥!三年後,你們將會看見一個煥然一新的青口組!勿念,大雄上”。
“……原來他的夢想是這個啊。”阿男道,“害我們誤會這麼久。”
“因為他每次這樣說都會被你暴打。”小松道。
辛加爬起來,踉踉蹌蹌往外走,小松和阿男都擔心他。
“沒事啦。”辛加揮開他們的手,“坐久了腿麻而已。”
他扶著門框道:“人生的決定,怎麼說,不後悔就好啦。”說完比個OK的手勢,頭也不回地走了。
辛加慢慢走著,看樓道里下班買菜回家的白領,看房間內打孩子的師奶,看小區裡下棋的老爺爺,看馬路邊對罵的老婆婆,看圍牆內不識愁滋味的學生哥。他笑笑,人生嘛,就是這樣而已,夢想不夢想的,也沒多大意思。
他騎著小綿羊,落日餘暉和狂風把臉上的淚痕鞭打得刺骨疼。
剛回到餐廳門口,車還沒熄火,辛師奶就衝出來大叫:“衰仔!過來!”
辛加認命地走過去,垂頭喪氣道:“外賣單給我。”
辛師奶開啟他的手,“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人錢了?”
“哪有!”辛加反駁,“你兒子有這個狗膽嗎?”
“那為什麼有個催命鬼每隔半個鐘頭就打電話找你,說得家裡著火了一樣?”辛師奶用一雙X光眼狠狠驗視她兒子。
辛加忙把手機掏出來,一看,原是沒電了。恰好櫃檯的座機又響了,辛師奶催他趕緊去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