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太后對明景帝的關心,並沒有表現出來,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連尋常百姓家的母子都不如。
這樣明景帝一直耿耿於懷。
明孝元皇后一直都是這樣和明景帝說的。
她曾經道,同為女人,她自然明白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本能,但是母后天生就不是會表達感情的性子,以後皇上自然會明白的。
為此明景帝還和蘇之嫻冷戰了幾天。
那時候他並不喜歡聽到有人為太后說和,他也並沒有看出來,太后會有什麼本能,是個不會表達的性子!
也因此,太后和明景帝的關係越來越疏遠。
而今,經過這麼一場大病,明景帝才明白,明孝元皇后說的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明景帝看著太后特意奉來的一尊佛像,有些愧疚自己之前對太后的懷疑。
她始終是自己的母親,母親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
招來黃順,不顧他的勸阻,拖著病體去了謹身殿。
靠黃順口訴,對朝堂上各個黨派的一舉一動始終有些模糊。
明景帝自認為是勤政的皇帝,雖不說立刻上朝處理政務,但是總得看看這幾天的摺子吧。
黃順低眉順眼地扶著明景帝的手臂,默不作聲地扶他進了謹身殿。
他是明景帝身邊的老人了,自然有幾分察言觀色的本事,特別是對揣測明景帝的情緒,有幾分心得。
瞧著他看著太后送來的佛像出神的樣子,黃順就大概猜得到,明景帝在想些什麼。
估計一會兒又有人倒黴了。
看著初生的旭日老老實實地掛在天上,彷彿想憑藉一己之力暖和了整個冬日。
無力又悲哀。
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黃順安分地聽從明景帝的吩咐,候在了謹身殿的外面。
他的新主子啊,從剛進宮來看,他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如今看來,他這雙老眼還沒有昏花,穩坐慈寧宮的太后娘娘在她手裡,就和玩兒似的,任她揉搓。
黃順知道,剛開始,明景帝雖然打算給個貴妃的位份,但是卻不是雙字封號,甚至連封號都不曾想過給她。
可是,之後,僅僅一次見面,明景帝當場就改變了主意,回頭就親賜了“端柔”二字。
端,直也,正也,端莊也。
柔,弱也,和溫也,爰求柔桑也,柔情綽態也。
這兩個字,也算是明景帝精挑細選出來的,極適合不過。
這一改變,讓黃順心驚,卻在心裡更加的忌憚這位明孝元皇后的妹妹的手段。
到後來,端柔貴妃的突然失寵和皇后的突然得寵,都讓黃順有些措手不及,在他的設想裡,端柔貴妃絕對沒有這麼快退出後宮爭寵的這個臺子上。
她一定在暗中籌謀著什麼。
事實上,他的猜測也是對的。
也許是旁觀者清,端柔貴妃和太子逐漸親厚的關係、蘇家逐漸在朝堂上沉寂下來和皇后如今的處境,都讓黃順有種強烈的預感。
而這個預感應驗的原因,不是別的,而是,端柔貴妃親自找上了他。
自從皇上躺在床上病危,黃順就感覺太后看著他的腦袋都帶著殺意,讓他不安,卻又無可奈何。
那天晚上,是端柔貴妃侍疾的第二天。
月色並不明亮,帶著幾分朦朧,帶著幾分蠱惑,樹影憧憧,掛著冰凌,涼嗖嗖冷絲絲。
一個小宮女把他引到了暗處,他正在猜測幕後主子是誰的時候,只聽見,端柔貴妃用她特有的輕柔的聲音道,“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天色很暗,黃順瞧不見半分端柔貴妃的神色,聽聲音,她極為自信。
她確實足夠自信,因為端柔貴妃和他都明白,自己是沒有退路了。
不上她的船,他要麼是死,要麼就是頤養天年。
黃順雖然是奴才,卻也是明景帝身邊的貼身奴才,耳濡目染幾分政治上的敏銳,也不算奇怪。
他知道,端柔貴妃這是在招攬他,可是他別無辦法。
在明景帝未醒的時候,他脖子上的腦袋一直都不算穩固。
黃順終是答應了端柔貴妃,也上了這條賊船。
上了賊船,自然得做些什麼以表忠心。
令黃順詫異的是,端柔貴妃並沒有吩咐什麼讓他難以接受的命令,比如毒殺當今聖上這一類的滿門抄斬的大罪,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