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直等到陳老夫人念頌之聲變得小了直至停止,然後又朝著佛相拜了三拜之後,才近前一邊扶起陳老夫人、一邊將這兩天發生的事告訴了陳老夫人。
“哎!我這個兒子,自小便文武兼備、才華了得,得盡他人的力贊、與女子的眷戀。”陳老太太似是埋怨似是心疼道:“卻不想於少年得志、風流不羈之時得遇公主,他分明是從內心極為喜愛公主的,可是卻收不住當時玩鬧的性子,又放不下那一顆高高在上的心性……公主也是金枝玉葉,這一拍也就兩散了……”
“多年來,老爺從沒似昨日那般。”張嬤嬤是從平洲跟過來的僕從,從小看著陳勳長大的,同時也目睹了陳勳與公主婚嫁與和離的全過程的,想起當年的事,也禁不住長吁短嘆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在老爺心中,公主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面子……。”陳老夫人慢慢的被攙扶著坐到軟榻上,拿起茶盞道:“終究是心高氣傲的讓他覺得失了面子。”
“既然那般注重面子,老爺又為何對公主留下的蓮姐兒不上心呢!?”張嬤嬤輕皺眉頭,她一直於清心堂跟著陳老夫人,有的時候想插手陳嘉蓮的事,可是終究不可能時時盯著,而且從面上看,蘭夫人也沒有苛待於嫡長小姐,只是當發生那樣的事之後,張嬤嬤才有那麼點意識,覺得陳嘉蓮其實過的還是比較糟糕的。
“那一位是個有本事的。”說到這,陳老夫人的臉上帶著淺淺的嘲諷,道:“這麼多年,你問問這府上,無論是被矇在鼓裡、還是真心不知,有誰會說蘭夫人薄待蓮姐兒的?”
“這倒也是!”張嬤嬤想了想,回道:“真仔細著想想,卻倒是有傳蓮姐兒對蘭夫人有所不尊的。”
“當年於公主下嫁之後,有多少如花女子被擋在陳府之外。”陳老夫人將佛珠收至檀木盒內,畢竟是信佛之人,她覺得在道人是非時,還是莫要沾染與佛有關的物什,蓋上盒蓋之後,她才繼續道:“她倒是謹慎小心卻又不失大膽識機,於公主懷上蓮姐兒後,專挑著合口的東西做給公主吃,這一來二去的,公主便時常尋她引為知已,誰也沒想到,老實了大半年,待公主全心信任之後,出其不意……。”說到這裡,陳老夫人覺得自己開始帶著怒意,遂閉了嘴,同時也閉上了眼。
“老夫人歇會吧!也是天意,當初若不是局勢混亂到人人自保尚且都難,又怎麼會讓她尋著了機會。”張嬤嬤輕輕撫著陳老夫人的背,替她順氣,勸慰道:“哎,都是過去的事了,莫要再提了,徒添惱怒罷了!老夫人仔細別傷了身子!”
“我也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如此做窩在後堂不理俗務,也是希望能讓老三莫要再為了堵一時之氣而做糊塗事了!”半響,陳老夫人才睜開眼睛,幽幽道:“如今公主又回了長安城,她對蓮姐兒總是有愧的……這樣一來,對蓮姐兒反倒是好事兒!也怪我年老不中用,這十幾年卻沒有察覺出她過的日子並不順遂。回頭,使人送些東西過去,也算是咱們這頭對她的貼補……”說著說著,陳老夫人便真的覺得疲憊了,到底是近七十歲高齡了,沒一會兒便在張嬤嬤的按摩下,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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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勳自從與公主和離之後,便抬了蘭夫人為平妻,偌大的府邸的管家大權也就交到了蘭夫人的手中。
蘭夫人,閨名蘭馨,出自於中等門戶人家,因為父母沒有兒子,膝下就她一個女兒,父母亡故之後,便成了絕戶,祖上田產被族裡收了去之後,便隨著在長安城任五品都城令的舅舅、舅母過活。
陳勳從平洲至長安考武舉,得了探花郎,又得先帝賜婚得了公主下嫁,意氣風發之下更顯得眉目俊逸、風度翩翩。而他大婚之後又被賜了官爵,正三品的虎賁右郎將之職隨侍先帝身側,又被當時以溫厚而出名的建王、時下的新帝賞識,水漲船高之下人人巴結,明裡送財物、暗裡送女人的自然也就多了。
蘭夫人便是被她的舅舅主動拖人以陳家遠房表小姐的名義送進府的。另外兩名妾室秦姨娘、王姨娘,則是長安城中小戶人家的女子,於一次酒宴之後,被陳勳直接帶進府裡之後,公主震怒之下,將兩人打發去做丫頭的工作。
之於陳勳的這兩房妾室,分別育有庶女,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何況這麼十幾年來,所有的衣食全都是依靠著蘭夫人,陳勳雖然待她們也不差,卻也沒有待蘭夫人那樣上心。而且陳勳也相信蘭夫人不會苛待她們,平日裡更是不關注內宅之事,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養成了要看蘭夫人臉色行事的習慣。不過,妻妾間的暗自爭鬥也總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