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抱著孩子的少婦,蓬頭垢面,揹著一個包袱,見到他時猶豫開口,“這位少俠是要去長安嗎?”
“正是。”他向少婦行了一禮,眉眼間的書卷氣不曾褪去,還是當年他來長安時的模樣,可惜時過境遷,當年同他笑談的綺羅少女已經消失不見,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飽受戰火之苦的寡婦。
“少俠還是別去了。”她抱緊手裡的孩子,似乎這樣才能給予她安定的力量,她啞著嗓子道,“長安已經淪陷,唐軍正打算撤走。”
“我總要去看看,畢竟那兒是長安。”他這樣道,眼裡留著淡淡的懷念。
“少俠真是去。”少婦知他是江湖人,給他指了條路,“往這走吧,以少俠的身手應該不成問題,就是那……”她話裡帶了點忌諱,又像哀悼。
“會經過亂葬崗,大部分戰死的人都葬在那。”
他順著少婦指的方向看去,見著了遠方的山,知是要大輕功爬上去,遠山黛色一點,與昏暗的天格格不入,不知是誰錯了誰的畫,他再向少婦行一禮,頭也不回走了。“多謝。”
那山和谷中的山有幾分相似,都是鬱鬱蔥蔥的,像墨意弟子筆下的畫,只淡描幾筆,已然勾出了神態。
一點都沒亂葬崗的影子。
他這一路走來,見過受了傷或者生了病的人,多會停下來幫人看病,於是去長安的路就這樣一拖再拖,他在一天黃昏向村民辭去,繼續前往長安。
“蘇大夫不留一個晚上再走。”老者問他。
“今夜月色正好,我趁著這月色趕到下一個落腳點,也好明日繼續趕路。”他道,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久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求蘇大夫。”老者送了他一盞燈籠,並同他講,要繞過前面的亂葬崗,那兒死的人太多,有時夜裡會聽見鬼的哭聲。
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無非是人心作祟罷了,他含笑聽完老者的囑咐,藉著月色提燈離去,踏上旅途。
亂葬崗確實有太多死人,還沒走到就聽到老鴉怪嚎,嚇得雲蘿爬到他頭上,緊緊拽了頭髮不撒手。
“我倒第一次見你怕黑。”他打趣道,腳下不停,今夜正值滿月,渾圓的玉盤幾乎搶了半邊天,泠泠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