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抱著這樣的念頭,當看到連玥在一個山間破廟前停下時,蘇晚已沒有什麼驚訝。只是看著他優雅的背影在廟門前拴馬,心中忽然有些內疚。
如果不是她不肯跟他回去,如果不是她任性地要趕他走,他根本不必陪著她亡命,只消坐在連城城主的大椅上,勾一勾小指頭,就有一堆人爭先恐後衝過去,替他張羅好一切。
他還是穿著月無言習慣穿的衣服,但這樣的男子,無論從哪裡看,都不適合風餐露宿。
荒廢的廟宇也不是全然空無一物,似乎有人住過的痕跡,牆角堆了些凌亂枯黃的乾草,香臺前散落著幾個蒲團,破舊而髒汙。
兩人一腳踏進廟裡,揚起滿地塵灰。連玥頓了頓,忽然道:“去撿些柴來。”
“哦,好!”蘇晚正覺對不住他,聞言連忙跑出去,賣力地幹起粗活累活。
等她抱了一堆粗細長短的柴回來,驚愕地發現廟裡已經乾淨整齊很多。連玥半蹲在地上,先墊了幾個蒲團,然後將草摞成一堆,鋪平,漂亮的手指如彈琴一般,動作熟練而細緻。
蘇晚看得發愣,呆呆道:“你……”
他將草鋪好,又試了試是否平整,這才站起來:“睡這裡。”
“你整理的?”
“嗯。”
“還掃了地?”
“嗯。”
蘇晚覺得自己真不應該低估古代男人——特別是古代江湖男人——的動手能力。哪怕是養尊處優的城主大人,也不像她想象的那麼家務無能。
他走近,很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乾柴,但只看了一眼,便輕輕蹙眉。
“怎麼了……不好嗎?”蘇晚臉一紅。
和師父師弟同行的時候,撿柴這種活兒通常是輪不到她做的。她只要負責把鋪位準備好,然後等著他們生好火,就開始烤野味。如今交換了分工,立刻顯出她的不夠專業。
“無妨。等我。”說完這句,連玥很快走了出去。
蘇晚略一猶豫,還是追到外面,卻已不見他的人影。抬頭看看昏暗的天,只得又回到廟裡。
古代很多山林沒有開發,也沒什麼野生動物保護區,如果隨便亂走,不小心碰到個豹子老虎,倒了黴也沒地兒哭去。
廟並不大,乾淨的牆角是軟軟的草垛墊著蒲團,一看就很舒服的樣子。顛簸半日,身體早已疲累不堪,她在心裡小小掙扎了一下,便忍不住躺上去。
不料這一躺,直接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一股淡淡的肉香飄過來,蘇晚皺了皺鼻子,嗅了嗅,慢慢睜開眼。
外面早已黑透,明亮的火光映照四壁,柴在火中爆裂,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連玥靜靜坐在火堆旁,手中拿著根枝椏慢慢轉動,上面串了個烤得油亮的東西,似乎是……山雞?!
蘇晚眼睛亮了亮:“小言,你回來啦?”話音剛落,肚子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咕嚕”一聲,讓她瞬間漲紅了臉。
連玥抬眸看了看她,忽然輕輕一笑。
火光映在他幾近完美的臉上,忽明忽暗,將他的臉頰勾勒得更加削瘦,愈發襯得那笑容彷彿帶著蠱惑。
妖孽啊妖孽……
蘇晚對山雞的興趣立刻被轉移,盯著他的臉一眨不眨,直到一根枝椏伸到面前。
“可以吃了。”
不等她有所動作,高大的身影已移到身旁挨著她坐下,修長的手指撕下一片雞肉遞給她。
精緻的臉就在面前,觸手可及。
心瞬間收緊,幾乎跳出胸口,她連忙接過,低頭猛吃,卻聽他的聲音響起:
“味道如何?”
“好吃!”
“很久沒有做過這些,有些生疏了。”
聽他話裡有話,蘇晚有些好奇:“以前經常做嗎?”
“嗯。”
“為什麼?連城以前……很窮?”如果不是窮到要到處奔波,沒事誰整天野營啊?
他輕輕吐了口氣:“你都不記得了……”
蘇晚猛地乾咳一聲:“……我?”
“幼時你……很固執,常常要我與敘離偷偷陪你出城玩,打來的山雞和狍子,便這樣烤著吃。”
“敘……敘離?!”
“記起了麼?”
“什麼?”
“你曾找過我,問我是否可解除婚約,因為你想……嫁與敘離。”
“噗——”
滿嘴的雞肉差點噴出來,蘇晚顧不得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