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相比那時低調太多了,可大凡長著眼睛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如今的夜未
央可是皇上身邊最為信任的人。
去年百官阻撓的廣南水利工程雖然還未完全竣工,但這段時間從廣南不斷傳來好
訊息,那些水壩和河道已經慢慢的顯現出他們的作用。
所謂“佞臣”,這頂帽子估計夜未央也戴不了幾年了。
“臣夜未央,拜見皇上。”走到了門口,夜未央微微低頭彎腰,“搖光陛下。”
這一出聲,原本還算熱鬧的屋子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劉伯兮只是盯著夜未央看,喝著酒的北辰看著門外的男人笑得眯起了眼睛,徐滄
海看著夜未央身後的灼華,灼華故意避開瞥了眼北辰搖光旁邊的建安,建安狠狠盯
了夜未央一眼,卻又很快低下頭去。
眾人反應各異,寂天殤先是瞅了眼旁邊的北辰搖光,又望向夜未央,輕聲笑著說
道:“可就等你一個了,未央,還不快過來。”
北辰搖光並未轉身去看進屋的男子,手裡拿著酒杯細細品著,直到夜未央進來坐
到了席間,他才慢慢朝夜未央望了過去,那男子並未迴避他的視線。
直面對上了北辰搖光的目光,夜未央心裡有一瞬間的疑惑,不像從前那樣能夠從
這個瘋狂的男人眼裡看到明顯的情緒,近半年未見的北辰搖光那一雙狹長的鳳眼裡
只剩下夜未央看不到底的深邃。
像世界上最深的海溝,讓人驀地有些心生慌亂。
肚子裡的小狐狸就像突然醒了一樣又在鬧騰,幸好夜未央已經習慣了這小東西偶
爾的作怪,只是在坐下之後用長袖掩蓋著腹部輕輕順了順。
。。。。。。
。。。。。。
夜未央坐在了寂天殤和劉伯兮中間,這個位子正好對著曾經的建安公主,如今的
北辰皇妃。
那印象裡驕橫無比的女子如今就像是一隻溫順的小羔羊,靜靜地坐在北辰搖光身
旁,只是低著頭不怎麼說話。
夜未央無法想象在北辰的時候建安都經歷什麼,也無法去同情這個女子,這個世
界上可憐的人太多,無奈的人也太多,他又何必去同情一個想要殺了自己的人。
“夜大人,久見了。”北辰搖光朝著夜未央微微勾起了嘴角,手裡舉著一個酒杯
。
“未央不勝酒力,便以茶代酒,還望搖光陛下見諒。”
這一口一個“夜大人”“搖光陛下”,好像他們從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虛偽和
客套讓夜未央覺得好笑,北辰搖光敬他酒,他便接下。
一味的避開只是自身懦弱的體現而已,他或許曾經害怕過這個男人,恐懼過這個
男人,甚至也曾躺在床榻上與之共枕同眠,但現在他們只是一個天國的大臣,一個
北辰的皇帝。
僅此而已,也只有如此。
北辰搖光沒有故意找夜未央的茬,夜未央以茶代酒也沒有多說一個字,四周雖然
仍然是歌舞不斷,觥籌交錯,但這屋子裡卻慢慢染上了幾分淡淡的尷尬。
這份尷尬,正是來自於某幾個男人。
講話這種事情不需要劉伯兮上陣,馳騁戰場的大將軍一如夜未央初見的時候,除
了對夜未央的時候對其他人都是冷著一張臉,那股冰寒淡漠之氣也讓其他人知趣的
沒敢與之相談。
今兒個的宴會也不談國事,這樣一來雙方能談額話題就更是少了。
一直默不吭聲的建安公主突然開了口,那溫柔的聲音讓夜未央差點以為他聽錯了
,直到建安公主站了起來他才反應過來。
說要跳舞助興,且舉止輕柔的人居然真的是建安公主。
夜未央這副有些愣到模樣過於明顯了,一下子就差對面坐著的北辰笑出聲來,待
建安公主離開之後故意打趣地問道:“夜大人,你發什麼愣呢,難道貴妃娘娘跳個
舞有那麼稀奇嗎?”
“公主說笑了。”夜未央朝北辰咧嘴笑了起來,他對這個女子的好感度要遠遠高
於建安公主。
當初他能逃離也是託了北辰的福,若不是現在旁邊還有其他人,他早就和北辰敘
舊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