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時候,楚淵閉著眼睛,睡得很熟。
段白月替他掖好被角,在額邊溫柔落下一個淺吻。
第二日清晨,楚軍班師回朝,段白月亦率領部下,一路向著西南而去。百姓站在道路兩旁,都很是不捨——一來不捨皇上,二來也不捨西南王,畢竟在這段日子裡,西南駐軍三不五時便會給大傢伙發米發麵,甚至還有臘肉乾貨,大理山林中的菌幹拿來煲湯,嘴裡留下的滋味能鮮到明年。
還沒吃夠,怎麼就走了呢。
大理城外,段瑤迫不及待踮著腳,歡歡喜喜揮手:“哥!”
段白月翻身下馬,笑道:“一年多不見,長高了。”
“哥。”段瑤跑上前,向他身後看了眼,沒見馬車,於是小聲問:“嫂子呢?”
段白月道:“回王城了。”
“啊?”段瑤聞言沮喪,“你還當真沒把人帶回來啊,金嬸嬸裁縫都找好了,正在府裡喝茶呢。”
段白月道:“那便正好給你做兩套新衣裳。”
段瑤趕緊擺手:“那可是紅綢緞。”旁人穿不得。
段白月著實不想再討論此事,於是問:“師父呢?”
段瑤答:“去南海了。”
“南海?”段白月腳步一頓,“去南海作甚?”
“與旁人沒什麼關係,師父收到了封書信,說是故友寄來的,邀他前去南海仙山住上一段時日,好像是為了給誰賀壽。”段瑤道,“師父看著頗有些迫不及待,當天下午就騎著驢出了王府。”
段白月道:“師父還有故友?”
段瑤攤手:“我先前也這麼想,後來金嬸嬸說,破鍋還有爛蓋配。”
段白月又問:“師父可曾說是去了哪座島嶼,何時才能回來?”
“哪座島嶼不清楚,不過倒說過頂多走半年,在楚軍攻南洋前,定然會趕回來。”段瑤道,“師父還說了,反正你這一年半載肯定成不了親,他留在府中也白留,不如出去散心。”
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句話,段白月腦仁子直疼。
葉瑾被沈千楓帶回了日月山莊,總算沒有人再日日唸叨禿頭與不舉,楚淵的耳根子卻沒有多清靜。
“皇上。”四喜公公在外頭道,“陶大人求見。”
楚淵繼續批摺子,道:“就說朕在忙。”
四喜公公趕忙道:“陶大人說了,這回不是為了選秀之事。
楚淵丟下摺子,道:“宣。”
陶仁德進到御書房,看著心情像是極好。
楚淵打趣:“莫不是劉愛卿給太傅大人做了個媒?”
“皇上。”陶仁德趕忙擺手,“絕無此事,絕無此事啊。”若是讓家中的誥命知道,還得了。
楚淵道:“那太傅大人此行所為何事?”
陶仁德道:“今日老臣收到一封書函,來自白象國。”
“白象國,金姝寫來的?”楚淵皺眉。
“是白象國的國主,親筆所書。”陶仁德道。
“白象國主?”楚淵總算有了些興趣。
“他想借兩國之力,在南洋重新開闢一條新的商路。”陶仁德道。
楚淵失笑:“胃口倒是不小,現如今的船隻數量,莫非還不夠他吃不成。”
陶仁德道:“正是因為現如今南洋商貿越來越繁榮,所以航路才會越來越擁擠,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白花花的銀子放在那裡,可是人人都想分杯羹。”
“開新航道,絕非一年半載就能完工,大意不得。”楚淵搖頭,“況且即便是開了新航道,白象國從中獲取的好處也是遠遠大於楚國,如此勞民傷財的工程,他莫非想單靠幾封書信便定下來?”
“所以白象國主想要親自進宮面聖。”陶仁德道,“共商此事。”
“要親自前來?”楚淵問,“何時?”
陶仁德道:“看對方的意思,像是要越快越好。”
楚淵點頭:“與他見一見,倒也無妨。”
“那老臣這就親自擬一封書函,差人加急送往南洋。”陶仁德道,“請白象國主前來大楚皇宮一敘。”
楚淵允諾,看著他退下後,便叫來四喜,說想去御花園走走。
忙了這麼些時日,好不容易見著皇上有心情賞景,四喜趕忙吩咐內侍在涼亭裡準備好了點心果品,又沏了一壺上好的江南青。
“江南青,是溫愛卿送來的茶嗎?”楚淵問。
“回皇上,正是。”四喜道,“是溫大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