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懂,老太太管了這些年的家總是懂的,你便說予老太太就是。”
傅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語聲平靜:“母親這話說得女兒不知如何回答了。那鋪子原是我娘留給我的陪嫁,女兒這些年打理得很仔細,從未出過岔子。長陵說的什麼銀票利銀的,女兒真真從未聽說過。還有那個什麼賬房吳先生,女兒連他的面兒都沒見過。您叫女兒跟祖母說什麼呢?”
說到這裡傅珺又轉向侯夫人道:“祖母,話既是說到了這裡,還是請了那吳先生過來問一問罷。要不孫女兒就要平白被人冤屈了。”
侯夫人的眼角眯了眯。
也罷,總歸是三房的事兒,是好是歹她都不在乎。若真有個什麼事能壓一壓三房的氣焰,她也樂得瞧個熱鬧。
“四丫頭別委屈,這事兒只消問清楚便是。”侯夫人的語氣很和藹,又吩咐於媽媽:“你派個人,拿了侯爺的名貼去請天奇齋掌櫃的與賬房先生過來說話。”
連侯爺的名貼都用上了。
張氏眉峰微動。
看來侯夫人很願意叫侯爺也知道知道三房的熱鬧呢。
於媽媽領命去了,眾人便又坐下喝茶。
不過大家的心思明顯皆不在茶上。崔氏與張氏哄著侯夫人說了些閒話,也是沒說幾句便停了下來。
好在沒過多久,天奇齋周掌櫃並賬房吳先生皆到了。
此時西次間兒已經清理了出來,長陵被帶去了耳房,周、吳二人便皆在西次間兒坐了,侯夫人還叫人上了茶。
周掌櫃的原就與此事沒多大關係,侯夫人略問了兩句便知,此事的首尾不在他身上,因此便又客氣地將他請去了外院兒,著李娘子派個管事陪著說話。
這裡張氏便對傅珺柔聲道:“四丫頭。這原是你鋪子裡的賬房先生。要不還是你來問話吧。”
傅珺搖了搖頭,淡笑道:“還是大伯孃問吧。此事原就是大伯孃為了尋失物起的頭兒。”
張氏心下微哂,面上卻浮起個溫婉的笑來,拍了拍傅珺的手。又向侯夫人告了罪。便提聲問道:“吳先生。我這裡有件事兒要問你一聲兒。三天前,我們府裡一個叫長陵的小廝,是不是去找過你?”
“三天前?”吳伯雄似是回憶了一會方才道:“是。長陵是來找過我。”
張氏與侯夫人對視了一眼,又皆看了看傅珺。
傅珺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樣,雖看著有些微怒,但卻並沒有慌張。
“長陵找你所為何事?”張氏問道。
“他是來送銀票的。”吳伯雄回答道。
明間兒裡傳來了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傅珺。
傅珺仍是神色淡然,只端著茶盞喝茶,連頭髮絲兒都沒動一下。
鄭氏淡淡地挪開了視線。
這時候只怕這賤丫頭心裡已經慌了吧。倒是會裝得很。
張氏卻是面色訝然,抬頭又看了一眼上座的侯夫人。
侯夫人神情未動,並沒有叫張氏停止問話的意思,更沒有攔在前頭將事情壓下來的動向。
張氏心中微哂。
她就知道,舉凡是三房的事兒,尤其是事關三房的醜事,侯夫人從來都是樂得看笑話兒的。
“吳先生,長陵給你送的是什麼銀票?”張氏問道。
“這個……”吳伯雄的聲音遲疑了起來。
鄭氏緩緩低下了頭。
她已經快要忍不住臉上的笑了。等一會兒吳伯雄說出了答案,這堂上不知道又有幾個人要嚇得扔了茶盞呢?
“……大太太這麼問,在下卻也不知如何回答。因為長陵送來的銀票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在下也不知道。”
鄭氏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睜得極大。
那一瞬間,她的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敢置信。
這回答不對!
正確的回答應該是:這是傅四姑娘叫人送過來的銀票啊!
這個吳伯雄在搞什麼鬼?!
鄭氏捏著茶盞的手指有些泛白。
張氏臉上的驚訝之色又濃了一些:“吳先生既是不知道那銀票是做什麼用的,又為何要收下來?”
“在下也是受人之託。”吳伯雄不緊不慢地道,“廣利號餘掌櫃的與我是同鄉,他委託我代他收下銀票並轉交予他。他說是三太太吩咐下來的,因不好直接交給他,所以就在我這裡轉一道手。”
“嗆啷”一聲,鄭氏手裡的茶盞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