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掀開簾子疾步走進大殿,“太后娘娘,張統領來了。”
“宣他進來吧。”
太后擺了擺手,等那小丫頭退下之後,對著銅鏡中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緊攥住已經冒汗的手心,挺直脊樑也跟著走了出去。
張強一看到他立刻跪地行禮,“屬下參見太后娘娘,不如娘娘方才那道懿旨究竟是何意,臣惶恐,請娘娘明示。”
說著他就要磕頭,結果太后直接親自伸手將他扶了起來,臉色凝重的沉聲道,“張統領快快請起,非常時期就莫要講求這些虛禮了。”
一聽這話張強猛地繃緊了後背,禁不住抬起頭看著太后道,“娘娘……如今陛下不在宮中,您究竟從何處得知今晚各地諸侯會造反?”
太后臉色沉重的嘆了口氣,猛地一拍桌子,“正是因為今日皇上不在宮中,這些逆賊才想趁虛而入攻佔皇宮!皇上如今這一走就是七天,加上路上的車程來回最少要十天,這些逆賊對皇上推行的均地令早就心存不滿,如今眼看已無力迴天,竟想用這種下作方式來達到目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哀家本來也不知此事,是宮外密探快馬加鞭趕回來才送到的訊息,可探子終究是晚了一步,沒有在陛下出發之前趕回來,就這樣硬生生的錯過了,真是造孽!”
太后一邊說一邊愁容滿面的揉著額頭,今日的她哪裡還有幾天前那副備受冷遇的頹然樣子,雖然臉上滿是愁緒,可華貴的錦緞長袍卻一絲不苟的穿在身上,一身綾羅綢緞,珠光寶氣,襯得她分外光彩奪目,一掃聶毅在宮中時的陰霾樣子。
張統領平日甚少到後宮來,自然也不知平日太后是個什麼樣子,只聽她這會兒這麼一說,便死死地皺起了眉頭,“娘娘是說這訊息是之前皇上派去各諸侯封地的探子帶回來的訊息?那為何……微臣原來從沒聽陛下提起過?”
“放肆!你是在懷疑哀家說謊嗎!?”太后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花瓶跟著晃了晃,差一點砸在地上,“這種關係到大晟根本的事情,哀家豈會拿來開玩笑!不僅你不知道皇上往各諸侯封地派過探子,就連哀家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你是內臣,哀家是後宮之人,都不便過問政事,可以前不知道並不代表沒有此事,如今逆賊馬上就要殺到宮門口了,你現在竟然還有心思懷疑哀家說的是真是假?”
“微臣不敢!”張強趕緊跪地磕頭,匍匐在地上急聲道,“不是微臣懷疑娘娘,實在是事出突然,若是沒有陛下的口諭或聖旨,微臣即便身為錦衣衛統領,也不能輕易調動兵馬啊!況且娘娘如今的身份……”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是太后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冷笑一聲,“哀家的身份如何?你是想說哀家本來就是後宮之人,手上又沒有鳳印,更加沒權利吩咐你守衛皇城了是嗎!?”
說到這裡她站起來在原地踱了兩步,深吸一口氣才穩住情緒,低聲說,“張統領,宮中的規矩哀家比你清楚,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哀家又何必親自找你,如今陛下身在青雲觀,拿著鳳印的安妃也一同前去了,宮中本就無主,哀家這一把年紀,本不願意摻和這些糟心之事,可如今眼下的局勢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宮廷糾紛,它關係到我大晟的江山社稷和存亡啊!這讓哀家還怎麼坐以待斃!?”
“從各封地趕回來的探子已經趕去青雲觀了,但再怎麼快馬加鞭,今夜之前也不可能趕回來,可那群逆賊今晚就要攻打皇城了,哀家再怎麼說也是先帝皇后,聖上之母,不能眼睜睜看著老祖宗打下的基業就這樣毀於一旦,所以只好把張統領您請到這裡來,一同商量禦敵之計。”
說這話的時候太后的臉上毫無血色,一張嘴唇控制不住的輕顫著,情緒激動的眼眶都微微發紅,看到她這個樣子,再一聽她說的這些話,張強已經信了大半,畢竟在這種危急時刻,太后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編出這種謊話。
但相信歸相信,要如何行動卻不能他一個人來決定,想到這裡,他緊緊地蹙起眉頭,躊躇了片刻才低聲開口,“娘娘……您的意思微臣明白,但調動不了兵馬,就算微臣到了您這裡也是無濟於事啊。”
說到這裡,他攥緊拳頭,急聲道,“微臣只是一個小小的禁軍統領,抗擊逆賊這種事,還需軍中派兵才能鎮壓,不如微臣即刻出發趕去青雲觀向陛下上報此事,這時只有陛下的虎符才能調動兵馬了!”
太后一聽這話,立刻不動聲色的皺起眉頭,袖子下的手指死死地攥著,立即否決,“不行!遠水解不了近渴,等你趕到青雲觀要來虎符,那些逆賊的兵馬恐怕都已經殺進宮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