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目光幽深的掃了他一眼,“耽誤些時日倒是不要緊,關鍵是朕交給你去做的事情你辦好了沒有。”
“陛下放心,微臣已經全部辦妥,絕無半點紕漏,所有事情也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去做的,絕對萬無一失,否則微臣哪兒敢回來見您?”
聶毅勾唇笑了笑,起身踱步到陳將軍身邊,眼睛裡露出別有深意的目光,“這麼說該解決的也都全解決了?不需要朕特意說是什麼事情了吧,你,應該心裡很清楚。”
陳將軍愣了一下,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說什麼,可當抬起頭對上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時,心裡瞬間恍然大悟,皇上這是在問他有沒有把所有知道內情的人全都滅口,永消顧慮。
他連忙點頭稱是,“陛下放心,微臣解決的很徹底,保證不會留下一定一點麻煩,包括那個兩面三刀的副將,也早已經……”上反縱圾。
後面的話他還沒說完,聶毅卻突然目光一凜,抬手就制止了他後面要說的話。
雖然這目光只往他身上落了一下,卻還是像無數把冰刀一樣刺得陳將軍馬上閉住了嘴巴,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不知道這話明明是皇上先問起來的,為什麼說著說著突然就讓他閉上了嘴巴了?
他的眼睛裡露出疑惑的神情,聶毅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盯著窗外一抹神色的倒影,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外面起風了,斑駁的樹影隨風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響,陳將軍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什麼都沒看到,忍不住疑惑的小聲問道,“陛下,出什麼事了?”
聶毅笑了笑,這個時候的笑比方才明顯多了些許的玩味,意味深長的盯著窗外搖動的樹影說,“沒什麼,大概是不知哪個宮人養的貓跑到朕這院子來了吧。”
“剛才你說之所以回京述職晚了,是被一些事情耽擱了,那你說的這事是跟靖王有關嗎?”
他的聲音比剛才亮了許多,但語氣卻凝重了許多,再也沒有之前那副不以為然的冷淡模樣。
他突然來了這樣一句毫無邊際的話,讓陳將軍愣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剛才不是在說毀屍滅跡的事情嗎,怎麼話鋒一轉突然提到了靖王。
不過他替聶毅做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又是一個極其聰明機敏的人,所以馬上就意識到這話怕是別有深意,接著再開口的時候連聲音都嘶啞起來。
“……的確是跟靖王有關,是微臣無能,到現在才徹底查清整件事情的始末,微臣該死,微臣對不起陛下也對不起死去的靖王和那多麼兄弟,請陛下降罪!”
他“砰砰砰”的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跪伏在地上遲遲不敢抬起頭來。
聶毅揉了揉眉頭,沉聲道,“朕現在沒工夫追究你有沒有錯,也不想聽你在這裡長篇大論,你只需要告訴朕你徹查清楚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六弟的屍骨你究竟找到沒有!”
提到“屍骨”這兩個字,一直站在門外的駱心安腦袋瞬間嗡一聲響,抓著門框的手掌裡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她很想現在馬上掉頭就走,自欺欺人般安慰自己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這樣阿暻就仍然在她不知道的什麼地方好好地活著,而不是變成他們嘴裡的一具屍體。
但即便她心裡已經如烈火般灼燒,兩條腿卻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根本不聽她的使喚,死死地站在原地,連一步都動彈不了。
或許是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必須要將這個真相聽完,又或許是她心裡已經知道接下來的結局,所以身體先於意識承受不住,所以連邁出這一步的力氣都沒了。
此時,大殿裡的對話仍在繼續。
陳將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半響之後才戰戰兢兢的說,“靖王的屍骨的確……已經找到了,只是……”
聽到這話,聶毅再也坐不住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只是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陳將軍猛地跪伏在地上,一開口聲音已經在顫抖,“只是在微臣和一眾將士找到王爺屍首的時候,王爺他……他已經脫了人形變成了一捧焦炭,根本就分辨不出原本的樣子。”
“澤魯城那一場大火燒得太過慘烈,不僅是漠北那幫蠻子被燒死了大半,連我軍也死傷慘重,陛下沒有親臨戰場,沒法想象當時那個場面……滿地焦屍,腥臭熏天,完全就是人間煉獄,倖存下來的人全都幫著給那些陣亡的兄弟們收屍,可那麼多屍體,全都燒的面目全非,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而王爺的屍首又混在其中,微臣實在不敢疏忽大意,也正因為如此才耽誤了回京述職的日期,請陛下恕罪。”
聽到這話,駱心安的腦袋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