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一拐的跑上前將聶暻的屍首搬到那十幾個將士旁邊,等全都安頓好之後,陳將軍抽出一個火摺子點燃,看著手上橘紅色的火苗,陳將軍的臉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突然低聲問道:
“為了演好這一出苦肉計,你白白捱了我幾刀,還流了這麼多血,現在有沒有什麼大礙?”
副將咧嘴一笑,“小傷而已,死不了人,多謝陳將軍手下留情了。”
“哦?原來你還想我下手再重一點?既然如此,大家又共事一場,那我現在就滿足你這個願望!”
說話的瞬間,他的刀如閃電般陡然出鞘,一道銀光劃過,副將的脖子就被他割斷,霎時間噴出水珠一般的鮮血。
副將瞪著眼睛目眥欲裂,指著陳將軍想要說點什麼,可還沒等說出一個字就已經氣絕身亡,“轟”一聲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陳將軍抹掉臉上的血漬,冷笑著瞥了他屍體一眼,“別怪我心狠手辣,怪只能怪你知道的太多,不可能再走出這片樹林,這是主子對你最後的榮耀和恩典,你要記得感恩,好好上路。”
說完這話,他看了一眼已經涼透的聶暻,將他的衣服從裡到外的翻了一遍,見他臨死都攥著一枚金指環,就硬是撬開他的掌心將那枚戒指摘下來塞進了衣服裡。
手上火摺子一揚,他騎上馬頭也不回的向樹林外奔去,留下一地屍首和霎時間燒起來的熊熊烈火,試圖掩蓋這一整夜的罪惡和血腥。
***
駱心安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她被束縛在一片黑暗之中,逃不掉躲不開,天地之間像是有無數雙手將她困住,哪怕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掙脫不開。
正是最絕望的時候,周圍又不知怎麼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大火鋪天蓋地的襲來,將她籠罩在中間,烤得她皮開肉綻。
烈火之中,她看到一道身影由遠及近走來,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以至於她只是看到一個輪廓就立刻認出了這人是誰。
“阿暻!”
她心中一喜,當即叫出聲來,可拿到身影卻像壓根沒有聽見一樣,從熊熊烈火中走來,與她擦肩而過。
“阿暻,我是心安啊!”
駱心安太久沒有見他,如今突然出現,看到他的樣子一如往昔,心中無限感慨,忍不住抬高聲音又一次急聲呼喚起來。
可從始至終聶暻的目光都沒有往她身上落一下,就像對著一團空氣一般揮劍就跟面前突然湧上來的千軍萬馬廝鬥起來。
這個時候駱心安才注意到他此刻竟然渾身都是血,銀亮的鎧甲和白色的衣袍早就被鮮血浸得看不出本來顏色,全身上下都是傷,只是露出來的面板就已經傷痕累累,就更不用說衣服下面會是怎樣的觸目驚心。
可即便他已經身負重傷,仍在奮勇殺敵,正揮刀將面前四五個敵軍砍倒在地的一瞬間,背後突然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一道黑影,提刀就刺了過來。
“阿暻小心!”駱心安心頭巨震,大聲嘶叫出聲。
可聲音脫口而出的時候已經晚了,聶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身前,對身後根本毫無防備,就這樣硬生生被一把長箭貫穿了心口。
“砰!”一聲手中的武器落地,聶暻一口血噴了出來。
“阿暻——!”
駱心安驚恐的尖叫出來,瘋了似的要掙脫束縛,可她仍然被死死的困在原地,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聶暻在自己面前倒下了……
“……不……不,不要,阿暻……阿暻……”
駱心安驚恐的搖著腦袋,心口刺痛的根本沒法呼吸,在下一秒幾乎就要窒息的時候,她陡然睜開了眼睛……
刺目的光映入眼簾,她看到了雕樑畫棟的屋頂和飄逸的紗帳,而那之前將她困住的黑暗這時才終於煙消雲散。
呼……原來只是個噩夢。
幸好,幸好……
駱心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會兒驚魂未定的心才稍微安定下來,那夢中血腥又可怕的一幕不停地在眼前浮現,她一閉上眼仍然心有餘悸,腦袋嗡嗡作響,下意識的抬手遮住眼前的亮光,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宏以餘血。
“快來人啊!小姐醒了!”
聽到聲音,駱心安睜開艱澀的眼睛,看到了寶珠那張驚喜的臉,扯了扯嘴角剛想衝她笑笑,誰知這丫頭卻哽咽一聲哭了出來。
“小姐,您可終於醒了,奴婢以為……以為您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駱心安被她這話逗得失笑一聲,環視四周才發現自己躺在斂華宮裡,一時間壓根想不起來自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