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燙手,便隨手撫弄了幾下,蕭繹只覺得一陣舒暢從頭到腳,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抱著昭佩送到了床上。
垂在榻前的淺藍色薄紗帳幔隨著塌內兩人的身形宛如水波一般盪漾著,金掛鉤下的瓔珞串須偶爾發出輕微而悅澤的金玉相撞聲。帳內是不是傳來幾聲嬌儂之聲和男人微粗的鼻息。
昭佩只覺得自己的心連著身子都軟成一灘春泥,任由蕭繹肆意馳騁,一張一弛。
不知過了多少時刻,驟雨初歇。
昭佩側躺在蕭繹身邊,伸手摸摸他的臉,窗外月上柳梢頭,一輪清輝淡淡光,蕭繹兩隻眼睛都微閉著,他的眉毛、高挺的鼻樑、輕抿的唇,都如玉雕一般沉靜好看,肌膚在月光之下隱隱有光澤流動,整個人靜默如畫。
昭佩戀戀不捨的鬆開手,小聲的說到:“我去傳膳?你先休息會。”蕭繹閉著眼睛,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宮裡即使天天龍肝鳳髓的,出了水患這等事蕭繹應該也吃不好,昭佩讓廚下做了些菰白、碧藕,糟鴨之類清淡好克化的,又用荷葉煮了玉田香米粥,都收拾停當了昭佩去喚蕭繹,卻是已然睡熟如嬰兒。
昭佩知他這幾日身心疲累,索性也不喊他,自己帶了綺年元娘用膳去了。
第二日早上,昭佩才得空將元孃的事情給蕭繹講了一遍,讓元娘過來磕了頭,蕭繹聽了此事皺起眉,仔細問了元娘胡管家及胡氏身後事,又將城郊周圍的災情問了幾句才讓元娘下去。
因著元娘,蕭繹有不自覺的想到賑災一事,忍不住對昭佩開口道:“如今我最擔心的便是今年的收成,麥子方補種下去,至少四個多月以後才能收割,如今這四個月即使全國各處抽調糧食,怕是也不足應付,更何況還有別處要用糧……。”
昭佩忽然開口道:“果真要打仗了嗎?”蕭繹此事一直瞞著昭佩,忽然聽她一問,有些愕然:“你怎麼知道的?我怕你擔心本來不想告訴你的。”
昭佩又將綺年所求之事,連著那日在城南偶遇李荊明都一併將給蕭繹,蕭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也沒說什麼。
元娘自打來了太子府,這幾日便一直跟綺年住在一起,上次綺年在煙雨莊造的水車讓元娘驚歎不已,這次見了綺年便時常要求跟綺年學著寫寫畫畫,綺年回宮以後,元娘便時常獨自拿著綺年的手稿臨摹寫畫,倒是沖淡了不少父母去世的哀傷心情,昭佩見她願意學,便也由著她去。
水災轉眼過去快一個月了,飛過了柳絮已經到了荷花初綻的季節。補種下去的麥苗也長了巴掌高,綺年卻終於迎來了跟李荊明分別的時刻。
這次全國各地招募了繅絲、織布、釀酒、種田育苗手工匠人十五個、打鐵、燒窯的共八人,由兵部侍郎齊彛��龐諼逶魯蹺邇叭ヘ2肌�
出行的那一天,西渭城前一日方下了薄雨,城外一片梧桐花開的正芬芳,蕭繹攜了蕭大白的聖旨,穿了朝服率文武百官親自出城十里前去送行。
蕭繹恭恭敬敬的敬了這些人三杯,道:“諸位雖不曾馳騁沙場,卻是我明元國的大功臣,諸位此次前去,需小心行事,我蕭繹以酒祭天,在此盟誓,只我蕭氏在明元國一天,便會勵精圖治,提兵北上攻下巴彥兀布,諸位功臣也能早日返鄉!”
說罷,一飲而盡。
這些人年歲大的已逾五十,年輕一些的才二十出頭,有的確實是家境貧寒,有的卻是一股子血氣去揭了皇榜。如今真到了背井離鄉一刻,喝了送行酒,砸了酒碗,卻有人忍不住溼了眼眶。
蕭繹也無法多說什麼,走過去,拍了拍李荊明的肩。
一直到這些人的身影看不見,蕭繹才轉回城去。心裡有種莫名的憤怒和擁堵。
這些人身負的任務,對於明元國來說,就是儘可能的爭取一點時間,哪怕不多的時間,讓明元對外有盟友,對內休養生息,籌措備戰。
這點時間,是用明元國暫時的屈服換來的,是蕭繹子民們的生命來換來的。
這就是一場兵不血刃的戰爭。
但是這種犧牲,也許只有在將來明元真的能攻下巴彥,殺遍韃虜,長驅直入兀布之時才能被提起,昭告天下。
而此時,卻是不能說、不可說。
西渭城的百姓還在田野裡耕作、在河灘上捕魚,城北的煙花之地,也已然恢復了往常的歌舞昇平,絲竹嬈嬈。
一切都跟平時一模一樣。
今日之辱,日後必以十倍償還。
綺年在宮裡,朝著李荊明一行去的北方拜了三拜,除去了面上的顏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