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包了頂層臨街,一邊喝茶磕瓜子一邊看滿城丟紙錢哭聲不斷接靈回鄉,看到渾身素白大孝瘦脫形的蓮蓬,昭佩心裡頓時生出不忍,卻也無可奈何,最後看完弔唁三日辦完自個的葬禮才算了事。
夜深人靜之時昭佩也會想起蕭繹,不知他是否還能記得自己,若是知道自己還活著,會不會判個欺君之罪真的砍了自己頭?還是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自己痛哭一場?昭佩想著想著一個人也能一陣甜蜜一陣憂傷。
辦完葬禮不久,二哥便過來尋她說這幾日便可啟程了,這一去自己怕是再也故土難回。世情薄,人情誤,人成各,今非昨,蕭繹,那個曾經待她溫柔如水的男子,也終於離著越來越遠了。昭佩夜裡點了三柱香,一願父母身體安康,二願此行平平安安,三願蕭繹妻賢子孝,兒孫滿堂。
埠州碼頭吃水極深且交通便利,去往南洋的船隻來往都在這裡停泊,雖然是夜裡依舊是燈火輝煌人聲嘈雜,碼頭上到處充斥著海水混合著海里乾貨的氣息,諸多美味的海底極珍、珠貝寶石,都透過這裡源源不斷的供往明元各處。
具做了男裝打扮的昭佩和元娘一起在此處悄無聲息的辭別了徐璟明登上前往甘美蘭的船隻。昭佩在登船之前朝著國公府的方向三叩首,又給徐璟明鄭重的施了一禮,徐璟明急忙伸手去扶,昭佩卻正色道:“我以一己之私縱火逃難,險些禍及家人,承蒙二哥照拂,此後亦不能承歡父母膝下,只能勞煩二哥替我盡孝,種種恩情昭佩銘記在心,就此一別怕是今後相見也難,二哥切莫推辭!”言畢兄妹二人具是淚水漣漣。
眼瞅著那艘刻著靖遠兩個字的船隻越走越遠了,徐璟明才悵然若失。
徐璟明為了掩飾昭佩的身份,這船上依著出海的慣例,裝了不少茶葉絲綢。又因擔心昭佩在海上要漂泊近月餘,便也尋了一個仔細經驗老道的四十歲上下的孫嬤嬤給昭佩做飯食,又在船上裝了不少的書籍供昭佩消遣解悶,常用的藥材之類更是塞的滿滿當當,不可不謂煞費苦心。
剛開始幾日昭佩和元娘都覺得新鮮有趣,昭佩上一世去過海邊沒幾次,更不論第一次見過大海的元娘。兩日還尋了船伕要了魚竿,傍晚泊下船的時候便去釣魚,只昭佩向來耐心有限,反倒元娘自幼在農莊里長大,釣的還多些,只那些魚元娘卻是從未見過,經常大呼小叫一番看個半天,然後統統送去給孫嬤嬤煮了吃。
如此約莫行了十多天,除了些小風小浪有些顛簸大多數還好,誰料一日夜裡卻是驟然變天起了大風,白日裡波光粼粼海鳥飛翔的大海頓時變的如怪獸一般兇劣,雖然船伕盡力去尋了避風港,但卻依舊是海風呼嘯著捲了海浪鋪天蓋地而來,又兼夜裡漲潮,那海浪一浪高過一浪,甲板早已溼透,桅杆在風中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音,聽了讓人愈發毛骨悚然。
昭佩住的船艙裡桌椅板凳搖晃不定,桌上擺的茶具全都跌碎在地上,有經驗的孫嬤嬤跌跌撞撞的摸過來,將兩人綁在床榻上,因那床腿與船連著還算穩當,孫嬤嬤道這般綁著還能好受一些。
昭佩與元娘兩個人早已經被浪顛簸的暈頭暈腦,極力相扶持在一起,被孫嬤嬤綁起來之後略好受了些,怎奈一陣大風吹來,咣噹一聲將船艙的窗吹開,浪花攜著海水的鹹腥氣從窗中撲了過來,昭佩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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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元娘也有些經受不住,吐了幾口之後雖顛簸的有些頭暈,整個人略舒服了些,只昭佩卻一發不可收拾,恨不得膽汁都要嘔出的節奏,面上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元娘急的直呼孫嬤嬤進來,孫嬤嬤見狀也吃了一驚,方才還好好的怎麼就吐的一塌糊塗,當即讓昭佩半躺在床上,重新綁了一下,拿了生薑敷在昭佩的肚臍之上。
昭佩已然吐的毫無力氣,任憑兩人合力擺弄,又是一陣大風浪過來,固定在桌上的燭臺也翻滾到了地上,熄了,屋內一片漆黑,孫嬤嬤也不敢再走了,也靠在床榻邊上守著。元娘見昭佩這番半昏迷的樣子又擔心又怕,急的淚都流了出來,握住昭佩的手,一疊聲的喚她,昭佩吐得渾身痠軟也無力應她,最後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昭佩醒來的時候,已是風平浪靜,昨夜的狼藉都被收拾的利利索索,吹壞的窗也修好了,重新黏了竹青色的窗紗,陽光自紗窗透過來,在屋裡映照出金色的光。
做書童打扮的元娘端了一碗粥推門走了進來,見昭佩醒了急忙把粥放在桌上,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