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言,豈非也是極為痛苦的事情之一?
但他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微微點點頭,便徑直走上前,與她擦身而過,腳步停止在王憐花的身後。
王憐花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問道:“阿飛呢?”
李尋歡緩聲道:“我無法帶他過來。”
王憐花緩緩轉身,看不出什麼表情,“怎會連你都無法帶他過來?”
李尋歡嘆了口氣,道:“只因我無法尋到他。”
王憐花也嘆了口氣,“他是個很特別的少年。一見到他,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我這兩日一直在想,是不是有朝一日我和他能夠坐下來,一起喝上一杯。”
李尋歡嘆道:“他的確是個特別的少年。能和這樣的孩子成為朋友,實在是我的運氣。”
王憐花點了點頭,突然笑了笑,“你現在心底一定很擔心他,是不是?”
李尋歡並不否認。
王憐花笑道:“你一定擔心林仙兒會毀了他,是不是?”
李尋歡承認,“是。少年情懷,總是最單純最真摯的。他本是一個渴望溫暖的孩子,而林仙兒恰恰給了他這樣的假象。可惜的是,他又是個特別執拗的孩子,外人無論說什麼,他都不可能會聽進心底,他甚至還是為她開脫。他若是真的要離開她,除非他親眼看到了林仙兒對他並非真心的真面目。只可惜,他現在還沒有看到……”
王憐花笑了笑,極為淡然道:“他會看到的。他一定會清醒的。人總會長大。不經歷這些,他永遠都還會是個孩子。而你對他,似乎也太沒有信心。反而我,只是見他一眼,就對他充滿了信心。我相信他既然能成為一個不凡的劍客,便必然能鑄就非凡的成就。女人,特別是像林仙兒這樣自作聰明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會毀掉他。就算有什麼真的能毀掉他,那也只能是他自己。但我看來,他並沒有那麼幼稚,那麼脆弱。我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他就像一隻狼,孤獨的還沒有長大的狼。你該知道,但凡野獸,都有自我恢復的能力。李探花你卻總是一廂情願的把他當成一個孩子,未免有些低估了他。”
李尋歡這次沒有回話。
他在細細的思索著王憐花的每句話,也在思量自己是否真的低估了阿飛。
王憐花說的不錯,他的確像是野獸。他堅定、倔強、冷漠,對人心失望,一點都不脆弱,看起來那麼堅不可摧。
但是,他卻又同時眷戀著溫暖,渴望著愛。這後面的弱點,怕是王憐花所忽略的。也正是後面的一點,才是讓他對阿飛極為擔心的一點。
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之後,王憐花才道:“你可有什麼要對我說?”
李尋歡苦笑了笑,“沒有。”
“真沒有?”王憐花居然勾起了一絲玩味的微笑,眼神毫不掩飾的掃了一眼站在遠處的林詩音。
李尋歡還是搖頭。——事已至此,多說何益?
王憐花微笑道:“你雖對我無話可說,我卻對你有話要說。”
李尋歡道:“公子請講。”
王憐花繼續微笑道:“老實說,在最初,我並不曾想到有朝一日我們會是現在這樣的關係。不過,無妨,你既然是林詩音的表哥,將來我和她成婚之後,我和你,也算是姻親。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多到我們家裡來做客,我想,不管任何時候,我都會很歡迎你的。”
不僅李尋歡因為他這句直白到極致的話而怔住了,就連林詩音都嚇了一大跳。
成婚?連個婚都沒有求,就向人家宣佈了?不帶這樣霸道的吧?!
林詩音囧著一張臉,呆呆的站在原地,繼續在心底划著幽怨的圈圈。
見李尋歡不說話,王憐花繼續微笑著悠然道:“我知道你對她一直很好,但正如我在剛認識你之時所說,從十年前你把她讓給龍嘯雲開始,她就已經不再和你有任何表哥表妹之外的關係。她已經是龍嘯雲的妻子,是外人。現在,她依然如此。將來,更是如此。我一向不太喜歡分不清楚身份位置的人,那樣的人顯得很失禮,很讓人不愉快。想必李探花也是,對麼?”
李尋歡居然笑了笑,“的確,我也不太喜歡那樣的人。”
王憐花滿意的點了點頭,笑得更加溫和,“所以我和李探花才一見如故,就連拼酒,都能拼的格外愉快。事實證明,我們就連合作都會如此異常的默契。李探花這樣的人才,我其實是很欣賞的。”
李尋歡的笑已經苦的不能再苦:“多謝。”
王憐花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