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明晃晃的刀劍,微微弓著身子,擺出一副攻擊的姿態。十來個人踩在厚雪之中,卻不會發出一點聲響,可見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像王世闌這般的外姓王爺,要麼有權,要麼有兵,自然是有人想巴結,也有人想他死。
兩隊人馬很快纏鬥在一起,一時間只聽見刀劍碰撞的聲音。王世闌的侍衛雖也是軍中一等一的高手,但和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職業殺手相比,還是漸漸落了下風。
正亂糟糟鬥成一團,忽見遠處有三人拍馬而來,接著,三隻羽箭同時射出,將圍在王世闌身邊的幾名刺客擊殺。其中有一箭力度極大,甚至穿透前一名刺客的脖頸,釘入後一名刺客的胸膛。
接著,一道穿著殷紅武袍的身影宛如血蝶般飛起,一路踏雪無痕,宛若驚鴻翩然降落在王世闌的面前。
只見她烏黑的長髮高高束起,手中的弓弦絞上黑衣人的脖子,刺客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痛呼一聲,鮮血便從頸脈中噴薄而出,灑在雪地中綻開一串串血梅。
“好大的狗膽!”她輕喝:“天子腳下,豈容爾等猖狂!”
眼前的這個從天而降的紅衣少年,看上去不過十□□歲的年紀,身量有些單薄,卻生的極為好看。英眉,鳳眸,帶笑的紅唇,旋身間衣袂翻飛,映著迷離的碎雪,有一種跨越了性別的美感。
“師姐,當心身後!”身後拍馬而來的白袍少年驚呼一聲,順手斬落兩個黑衣人。
正此時,密林深處又是數只羽箭射出,箭矢堪堪擦過那位漂亮的紅衣少年的頭頂,射掉了她頭頂束髮的紅色髮帶。
霎時間,烏黑的青絲宛如朝霞散落,柔柔的披散在她的肩頭。她猛地回首,朝身後的黑衣青年道:“烏鴉!”
不需要多餘的言語,那名叫烏鴉的黑衣青年立刻會意,飛身竄入雪林中。不一會兒,伴隨著陣陣慘叫,密林中的雪塊被震得簌簌落下,一個接著一個黑衣殺手的屍體被扔出林子。
手起刀落,最後一個刺客被斬殺,那白袍少年揮劍入鞘,倨傲的揚起下巴,朝長髮飛舞的紅衣少年笑道:“師姐,都清理乾淨了。”
師姐,長髮,這是個……
“……女人。”王世闌怔怔的望著她,喃喃自語。
孰料那做少年打扮的紅衣女子耳力極佳,他那聲比落雪還輕的喟嘆沒有逃過她的耳朵。她緩緩轉過身來,明明臉上、手上都還沾著鮮血,卻忽的綻開一抹明媚的笑來,與方才戰鬥中的肅殺判若兩人。
她一笑,整個世界的冰雪都將消融。
那一瞬,王世闌感覺自己的心跳彷彿漏了一拍。
“在下長安塗靈簪。”那紅衣武袍的女子朝他笑道:“以前不曾見過你,不知是誰家的世子?”
他微微訝異:塗氏靈簪,三年前於萬軍之中手刃北燕慕容恪,一戰成名,是大殷朝開天闢地的第一位女軍侯。
居然……還是個美人。
大雪紛飛中,王世闌唰地抖開紙扇,一雙風流的桃花眼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雖剛剛死裡逃生,他卻不見一絲狼狽,紙扇輕搖,全然是一位濁世佳公子。
“長沙,王世闌。”他嘴角噙著一泓淺笑,攏袖輕聲說,“多謝女侯爺搭救之恩。”
塗靈簪亦是還禮:“天快黑了,不如我護送王爺入城罷。”
烏鴉拍了拍肩頭落下的碎雪,聾拉著腦袋走了出來,朝塗靈簪比了個手勢。
“刺客都死了?算了,不怪你。”塗靈簪翻身上馬,朝王世闌歪了歪腦袋:“抱歉,沒有留下活口,不知暗殺王爺的究竟是何人。”
“無礙,本王能猜到是誰。”王世闌目不轉睛的看著長髮飛揚的她,撥出一口白氣來,露齒一笑:“都怪本王生得太俊了,遭人嫉恨。”
塗靈簪被逗得笑彎了腰。
王世闌也笑了。若不是親眼所見,王世闌還真想不到威震一方的安國女候竟是如此溫和愛笑的女子。
一路上並肩而行,王世闌的視線總是忍不住黏在她身上。塗靈簪身邊的那個白衣少年見了,微微蹙起英眉,朝王世闌投去冷冷的一瞥,似是不滿,又似是警告。
接著,那少年調轉馬頭,硬生生的擠在王世闌和塗靈簪之間,隔絕了那道灼熱的視線。
王世闌暗自咋舌,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視線。
“真晦氣。”少年別有深意的瞥了王世闌一眼,低聲抱怨道:“本想帶師姐出來打獵散心,結果狐狸雪兔沒逮著,倒惹了一身的血腥氣。”
塗靈簪溫和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