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這一路過來辛苦了,快坐下來歇會兒。女兒去給你端杯涼茶來解解渴!”我逃也似的走了出去,真怕一直保持著那樣親密的姿勢我會一不小心露出厭煩的表情來。
小廚房裡的茶水點心一貫都是備好的,等我端過去的時候,常氏已經整理好妝容,其實她長得還挺漂亮的,就是妝化得比較俗豔,且也有些上了年紀,實不該穿的那般花哨。
“這兒還住得慣嗎,有什麼不便的儘管跟娘說,你大娘走了之後家裡的事娘也能做上點主了。”她的神色稍微有點自得,能在大家庭裡做當家主母也是不易的。她這該是熬出頭來了,難怪能特地到家廟裡來看我。
“這兒挺好的!女兒知道孃親已經為女兒費了不少心思,娘還是放寬心些吧!”我終於明白我的生活為什麼可以這麼安靜,原來是有個娘在後面為我撐腰。她的幫助還真是及時,讓我可以安心的喘口氣來平復心底的那些深深的暗痕。
“這裡雖比不得府裡的條件,人卻比府裡的簡單許多。大師傅與娘也是熟識的,你住在這兒,娘還是能放心的。”說著說著她的眉不覺又皺起來。
“兒啊,你真是比娘還要苦命,好不容易聽說陛下對你日漸寵愛,才不過多久偏又得了這病給遣了出來。娘本是指著你能在宮裡掙下一席之地來,也好順便照顧一下娘那些個窮苦的弟兄,如今娘也不想那些了,只要你能好好的娘就知足了。”
終究是有私心的,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我壓下心頭的反感,無比謙卑的垂下頭,輕輕說道:“是女兒沒用,讓娘失望了!”
“看我這都說到哪兒去了?”常氏察覺出我的語音有異急忙站起身來將我拉至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說道:“孃親真的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當年入宮若不是太皇太后親自下的旨,孃親又怎捨得讓你去。”
“娘對孩兒的心孩兒心裡很明白,這段時日孩兒在廟裡清修也悟出了不少道理。娘放心,女兒已不再是那個不明事理的小女孩。”
“唉——”常氏長嘆一聲,然後摟住我又是一場動情的大哭,我一時控制不住也跟著淚流滿面。
到臨走的時候她才提及我跟馮誕提的那個要求,她說她已經命人在幫我留意,不幾日應該就會有合適的女師傅過來。
其實自從到了洛陽之後我便下意識的開始自覺鍛鍊起身體來,每天早晨一起來便在房內偷偷練習著原地跑步,高抬腿之類的體育課上的基礎鍛鍊動作。
馮潤的這具身子體質本就不壞,看著自己一天比一天有力氣,還挺有成就感的。
自從住進家廟之後,我的生活變得相當的規律。規律得我自己都有些奇怪,這樣刻板的生活我怎麼就沒有覺得無趣。
也許是心境變了,自然不那麼浮躁了吧!
從初到洛陽時的炎炎夏日,已悄然轉變成微涼的仲秋。在我不懈的努力之下,身體漸漸強健起來。常氏又來探望過我幾次,卻是閉口不提請師傅的事,我不願催問她,只得耐心等待。
一夜秋風掃過,院子裡的地面上鋪了一層枯黃的落葉,放眼看過去倍覺蕭索。晨練結束後,我到房裡尋來把掃帚準備清掃院子。
那兩個老媽子被我放回家探親去了,沒有了她們我就得自力更生。這裡的尼姑從老至小,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份內的活,誰也沒辦法來幫我。
也幸虧將我送到這兒來才讓我的獨立生活能力逐漸恢復,只是這個年代畢竟條件落後,仍有許多不便需要我努力去克服。
“姑娘,師傅吩咐我領了個人來。”脆生生的聲音由遠而近,一聽便知道是後院的小尼姑妙兒,她細心的解釋道:“是馮府的管家送過來的,說是過來教姑娘騎術的。”
妙兒才十歲,口齒伶俐,長得清秀可人。可惜生在了窮人家,只能到這種地方來尋口飯吃。我貪看她不含任何雜質的純真笑臉,經常藉故跑去跟她閒聊,久而久之便熟絡了。
“那人呢?”說是領了人來,怎麼進來的只有她自己。
妙兒伸手抓了抓自己光禿禿的腦袋,頗難為情的笑了笑說道:“我是怕姑娘不樂意見,先讓她留在門外候著。”
“你這小丫頭想法還真不少!”我知她這樣做是關心我,說是來養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實是被幽禁在這兒,馮家人可能只剩下常氏還有我那位大哥偶爾會想起我來,其他的人大概都把我放棄了吧!
“請她進來吧!”
“是!”妙兒轉身飛奔出去。
我忍不住一陣好笑,她這樣急躁的性子,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