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榻沿把稚言抱在懷裡,問道:“稚言,你剛才說什麼?”
稚言把小腦袋擱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半響,又含糊不清地叫道:“娘,娘……”
可把蘇禧高興壞了。一般的孩子八個月以後才會說話,她家稚言半歲就會了。那邊弟弟稚語見哥哥跟孃親說話,許是有點著急了,扶著朱漆嵌螺鈿小桌站起來,趔趔趄趄地走到蘇禧跟前,然後一鬆手,“撲通”一下撲進蘇禧懷裡,“唔啊……”
蘇禧想教稚言說別的話,比如“爹爹”、“弟弟”,可是他好像只會這一個字,抱著蘇禧的脖子,用他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反覆地說“娘娘”。大概是殿裡的宮人總是重複這兩個字,久而久之他就記住了。
不過他說的不大清楚,乍一聽有點像漏風的“涼涼”。
饒是如此,蘇禧還是很高興。
晚上蘇禧把這事跟衛渢說了。衛渢笑了笑,道:“朕的兒子自然是天資聰穎。”
稚言學會說話沒幾天,稚語也開口叫了“娘”。兩個兒子沒一個先叫“爹爹”的,衛渢分別拍了拍倆人的小屁股,“你們把朕這個父皇放在哪裡?”
稚言、稚語懵懵懂懂地瞅著他。就見稚語張開肉肉的小手臂,對著他深情地喊:“娘,唔,娘娘……”
蘇禧忍不住“撲哧”一笑。
眨眼就到了兩個兒子一歲的時候。稚言和稚語的性格越來越分明,稚言喜靜,稚語好動。哥哥稚言喜歡聽蘇禧講故事,麟軒殿大部分開蒙的書蘇禧都給他念過;弟弟稚語愛擺動小玩具,調皮搗蛋,每天拖著父皇親手給他製作的小木劍“噠噠噠”跑來跑去。
週歲抓鬮時,衛渢在浮雕螭龍紋大圓桌上擺了許多東西。有書,有金銀珠寶,還有筆墨紙硯等琳琅滿目的東西。蘇禧把稚語抱到桌子上的時候,穿著寶藍色衣裳的小糰子慢慢看了一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蘇禧和衛渢對視一眼。衛渢命身邊的宮人去御書房取來一樣東西,不一會兒,宮人捧著藍田玉玉璽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就見稚言的烏溜溜的大眼睛的亮了亮,緊接著踉踉蹌蹌地走過去,一下子撲到那塊玉璽身上,抱住不肯撒手。
衛渢早就看出這小傢伙對玉璽感興趣了。每回蘇禧抱著他和弟弟去御書房時,他就書也不看了,抱著那塊玉璽好奇地又舔又咬,把玉璽弄得滿是口水。小崽子,小小年紀就覬覦他爹的皇位。
輪到弟弟稚語的時候。稚語撅著小屁股,對他哥哥選擇一塊破石頭很不理解,他肉呼呼的手臂一伸,就緊緊地抱住了一把通身嵌寶石的玉柄長劍,舉到蘇禧面前,邀功似的拖著小奶腔道:“孃親……要,這個。抱抱。”
蘇禧把他從桌上抱下來,鼻尖蹭了蹭他嫩滑的小臉,道:“稚語喜歡這個嗎?”
大概是蘇禧懷孕的時候吃鵝蛋的功勞,兩隻小糰子面板一個比一個光滑細嫩,白嫩嫩,滑溜溜的,叫人愛不釋手。
稚語笑著點點頭,然後從蘇禧身上爬下去,朝著哥哥稚語“噔噔噔”跑過去,口中叫道:“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稚言被他爹抱著,正皺著小眉頭,思索爹爹怎樣才會把這塊石頭送給他,就見弟弟跌跌撞撞地跑來了,然後一把撲上來,抱住他們父皇的腿,仰著小腦袋,興致勃勃地說:“孃親,親我。”
稚言:“……”
衛渢:“……”
父親和兒子爭風吃醋就算了,這兩個小糰子之間,也常常為了孃親親誰爭寵。稚語活潑嬌氣一些,常常摟著蘇禧的脖子撒嬌,口中嘟嘟囔囔道:“孃親,親親。”
蘇禧就依言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
而哥哥稚言則更沉默安靜一些。每次蘇禧親完弟弟不親他,他就耷拉著小腦袋,默默地把玩自己的小腳丫,然後抬頭,巴巴地望著蘇禧,道:“稚言也要……”
直到蘇禧親了他一口,他才彎起烏黑明亮的眼睛,心滿意足地繼續翻書去了。
*
前幾日衛季常與呂惠姝成親了。衛渢封衛季常為慧王,並賞賜了他一座府邸。
成親那日,蘇禧帶著兩個小糰子一塊去看了。場面很是熱鬧,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也在場。稚言和稚語沒見過這般熱鬧的場面,睜著好奇的大眼睛骨溜溜張望。他們是今上僅有的兩位小皇子,許多大臣都認得他們,加之皇后娘娘就站在後面,想認不出來都難。
不少夫人領著自己的孩子上前行禮。這兩個小傢伙倒是不怕生,無論誰上來,稚言都是沉沉穩穩的,稚語則笑得眼睛彎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