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出。他笑道:“多謝九姑娘寬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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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呂江淮再次登門拜訪將軍府,帶了藥材來看望蘇祉。
蘇禧正在花露天香觀看繡春居送來的衣裳,這些年她偶爾會給繡春居畫一兩個衣裳的款式,每一件都能成為時興的熱款。
岑氏將蘇禧奉若知己,對她也很大方,每回繡春居新出什麼款式的衣裳,必定先送一套給她。
這兩年多下來,蘇禧的衣櫥都添了三四個了,佔了房間許多地方。後來她想了個法子,讓人單獨闢出一間房專門放衣裳,如此便能省下來許多地方。
今年繡春居的春衫統共只做了十件,岑氏送了蘇禧四件,都是根據蘇禧的尺寸量身做的。繡春居的衣裳自然是沒話說,只不過前幾日殷氏讓府裡繡娘做的幾套新衣服還沒穿完,蘇禧便讓聽雁先放進了衣櫥裡。
蘇禧換上一條月白合天藍縐紗小袖衫,讓聽鸝挽了一個雙鬟髻,頭上戴一支水晶碧玉簪,既簡單素淨,又顯出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嬌俏。
收拾完畢後,蘇禧便領著聽鸝和聽鷺出門了,今日是她去青水山學琴的日子。
剛走出二門,遇見二哥蘇祉送呂江淮出門,蘇禧停下腳步,朝兩人道:“二哥,呂公子。”
蘇祉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明日就能摘下紗布了。
呂江淮見著蘇禧腳步一頓,低聲道:“九姑娘。”眼睛落在蘇禧身上,有一瞬間的痴愣,很快回過神來此舉不妥,又慌張地移開了。
蘇禧見蘇祉神色凝重,眉心深蹙,忍不住問:“二哥,你的臉色不太好,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祉看著她道:“幼幼,你要去哪?”
蘇禧含笑答道:“自然是去青水山找谷先生學琴,二哥怎麼了,忽然問這個?”
蘇祉如實道:“我聽江淮說京城近日流入了一批難民,就住在青水山下,你一個人出門我不放心。”
蘇禧不知事態的嚴重性,笑道:“這有什麼,若是遇到那些難民,我讓聽鷺、聽鸝給他們些銀錢就是了。若是再不行,就多帶幾個家丁,總不會出什麼大事的。”她見蘇祉仍舊眉頭不展,補充道:“二哥別擔心,我會盡量避開他們,不會叫自己有事的。”
蘇禧養在深閨,不清楚這些事情,可蘇祉知道,人一旦餓得狠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這些難民是從西南流入京城的,大約有數百人,朝廷正在想法子安頓他們,只不過他們人數太多,一時難以想出個萬全之策,這件事就耽擱了下來。
蘇祉思忖片刻,決定道:“罷了,還是我送你過去更妥善一些。”說著就讓人備馬。
蘇禧忙攔住他:“二哥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騎馬?若是傷口裂了怎麼辦?”
“不礙事。”蘇祉堅持。便是傷口裂了也不能讓他的妹妹有事。
這廂一個堅持送,一個不讓送,呂江淮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提議道:“不如在下去送九姑娘?蘇二哥是因我而受的傷,我將九姑娘安全送到青水山,也算是向蘇二哥賠罪了。”
這倒不失為一個萬全之策。呂江淮此人武功高強,又恪守禮數,是個信得過的人。
蘇祉斟酌了一番,沒有推脫,“那就有勞江淮了。”
蘇禧也不好一推再推,何況谷先生上課的時辰就快到了,若是她遲到了一會,谷先生的脾氣可不是開玩笑的。她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出發前蘇祉又多安排了幾個家丁跟著。
蘇禧坐上黑漆朱輪馬車,聽鸝掀開繡金暗紋簾子對外頭的呂江淮道:“呂公子,可以出發了。”
呂江淮騎著高頭駿馬,聞言收回看向馬車的目光,喊了一聲“駕”,往青水山而去。
雖說前方有難民,但呂江淮的心情卻無比愉悅,佳人就在馬車裡。他護著她,這一刻他彷彿能為她遮風擋雨,又是難得獨處的機會,他只希望這條路更長一些,再長一些,倘若沒有盡頭就更好了。
只不過再長的路還是會走完的。
他們運氣不錯,這一路都沒遇上什麼難民,安全地抵達了青水山山頂。蘇禧掀開簾子踩著腳蹬從馬車上下來,朝呂江淮道:“多謝呂公子護送,我已經到了,呂公子回去的路上小心。”
呂江淮看著蘇禧,本來想說他在這兒等她學完琴再送她回去,來的時候沒事,誰知道回去會不會有事呢。可是冷靜一想,他跟她非親非故,送她過來已經夠了,若是再等她回去,豈不讓人多想麼?
呂江淮只好把話咽回肚子裡,改口道:“九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