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這些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私密談話,周圍的嬤嬤都沒聽見。然而,遠遠挪過來兩位宮裝麗人,從她們的角度正好看見羅白瓊睫毛上豎,氣歪了的一張臉。下一刻,羅白瓊向後退了兩步,再次跌倒在地,緊接著就指向何當歸,大叫道:“你推我!你竟敢推本妃!”
朱允炆和彭時彭漸立刻趕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娘娘可傷著了?”
羅白瓊擠出兩滴淚,唱作俱佳地說:“本妃和她是舊時的玩伴,特意過來打招呼,可沒想到她不光出言不遜,還一把將我推倒,弄傷了我。”說著攤開手心,亮出正在滲血的傷口。
朱允炆濃眉鎖結,責備何當歸:“羅妃娘娘是最能逗皇爺爺開心的人,你弄傷了她,皇爺爺怪罪下來,誰能擔當得起?郡主太沖動了,什麼話不能斯斯文文的說?”何當歸被說的垂下了頭,一言不發。
彭漸瞪一眼羅白瓊,抱不平地說:“是她穿的鞋有問題,一碰就倒,不過擦破一點手皮,咋咋呼呼個什麼勁兒。”
彭時直接喝令那些嬤嬤們:“還愣著,還不快將娘娘攙起來!快宣太醫!”
朱允炆用商量的口吻說:“三位娘娘出宮到天鼎觀為皇爺爺祈福,本來是一件好事,不幸出了這樣的意外,回去同皇爺爺講出來,難免於龍體不利,不如息事寧人。”
“不行!”羅白瓊堅決地說,“我傷成這樣子,皇上不可能看不見!就是她存心推我,憑什麼替她隱瞞?”
彭時彭漸對視一眼,提議道:“這個簡單,尋一個理由推遲行程,留在東宮直到養好了傷為止,反正從這裡進宮不需穿過宮門,走偏門也一樣,進出不需透過盤查。”彭時淡淡掃一眼羅白瓊的臉色,補充道:“娘娘還生郡主的氣,就讓她斟茶向你認錯,彼此都是姐妹,有什麼不快是不能化解的?”
羅白瓊偷抬著眼皮,痴痴望著彭時好看的唇形一啟一合,神思一陣恍惚。多在東宮住兩日,就意味著見到他的機會變多了……
“好,不過得讓她當眾道歉。”羅白瓊瞪向何當歸。
“成交。”彭時把手擱在何當歸纖薄的肩頭,問,“郡主沒意見吧?畢竟羅妃娘娘受傷不輕,道個歉也是應該的。”
羅白瓊面色一變,瞪著何當歸肩頭的手。“啪!”何當歸一點都不給彭時面子,一掌打走了那隻手。
“抱歉打斷諸位一下。”
旁邊站著的兩名宮裝美人,其中一人突然出聲道:“我並沒看見郡主推搡羅妃娘娘,娘娘是自己摔倒的,怪不到別人身上。郡主,你為何不為自己辯白呢?”
何當歸抬眸望過去,那兩位美人穿的是宮裡妃嬪的正統服色,深紫底子,藍繡鑲邊,由衣服可以看出品階都不高。其中一人的眼角有皺紋,年紀應該不小了,不過保養得宜,與另一個年輕的站在一處,反而更勝一籌。年輕的那一位戴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眼波水般流淌,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韻致。何當歸覺得很眼熟,自己從前一定見過她。
何當歸笑笑說:“多謝幫我作證,不過我猜,羅妃娘娘是故意和我開個玩笑,才弄了這麼一出。如果直接點破,倒顯得我不識趣了。”
羅白瓊猛地把頭一轉,瞪著那個年長女子問:“你看見什麼了,就胡說八道的?”一指那戴面紗的年輕女子,“她看見了嗎?”
年輕女子有些受驚,連忙搖首否認,這一次,何當歸聽聲音認出了她。原來是祁沐兒,羅家的另一個外孫女。嗬!這裡站著的,都是久違了的故人,其中會有她的仇人嗎?
“二姐,玩笑也有個分寸,”何當歸笑容轉冷,聲音也瞬間轉涼,“太過頭了,我就不當你是開玩笑了。”
“你什麼意思?”羅白瓊惱羞成怒,“你想讓我回宮面聖嗎?”
何當歸不急不躁地說:“我的意思你我都明白,你的意思,卻讓我糊塗了。二姐你當真要去告訴皇上,我‘用手’推過你嗎?”
“沒錯,就是你的手推了我!”
不等何當歸再開口,彭漸突然捅了彭時一下,打岔道:“哥,你的袍子碰髒了,羅妃娘娘的手也需要包紮,天色不早,不如各自散了吧。”
彭時低頭瞥了一眼,他的袖子上印著一個黑手印,奇怪,什麼時候多出來的?
這時,何當歸拂開袖筒,露出自己的雙手來,亮給所有人看,手心裡沾滿了黑色粉末,染得黑漆漆的。“我正在忙著製藥,殿下的轎子突然來請,連洗手都來不及,一抓哪裡,就弄髒哪裡。”她衝彭時抱歉一笑,“剛才就輕拍一下,不想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