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傳遞,將來閻王也不能在陰司斷她個謀害人命的罪名。
現在比對著《水經注》一看,果然她沒記錯,指給周菁蘭的那兩處明路,以及來往的中間河段上,處處都有大漩渦隱伏,真是一個絕妙的去處。最妙的事,周菁蘭欠的是井水裡的債,還的也是一江水一條命,而且沒有人逼過她,自己已經辭之再四了,她還是巴巴來要……
“喏,糖人兒來了,”廖之遠遞上一隻麥芽糖澆成的活靈活現的嫦娥抱兔,低聲提醒何當歸,“別看書了,要看還是付了錢再看吧。方才你大聲嚷嚷什麼‘只看不買’,人家賣書的人都聽見了,虧你好意思的,不見人家盯著你猛瞧。”
擺書攤的小販甲聽見這話,連忙擺手笑道:“大爺說哪裡話,我的書讓這位娘子的手摸一回,眼睛看兩下,那是它修來的,我想修還不能夠呢。”他直瞧這青衣少女是不假,可不是因為她光看不買,而是因為這少女長得比年畫裡的人還好看,目光一落在她的臉上,就像拔絲山藥一樣,黏出絲兒了。
書販乙一把推開甲,衝何當歸二人笑道:“他吃酒燒花了眼,渾說的,娘子甭理他。我們攤上的書每本兒都是十文,娘子你要買,只收七文,何不讓你相公買兩本有用的,夫妻二人一塊兒讀?”
夫妻一塊讀的書?何當歸聽得有點兒納悶,卻見書販乙推薦的那幾本所謂“有用”的書,藍色線封的封皮上,赫然四個紅字是《房中秘術》,底下壓著的那本,名曰《生男之口訣與心得》……還沒等她斥開小販,廖之遠已如獲至寶地一把摟走那幾本書,咧嘴笑道:“我夫妻二人找的就是這類書,還有沒有?我全要了。”
書販甲乙心照不宣地交換曖昧眼神,一連串地說著“有有有”,去下面箱子裡找去了。何當歸羞惱交加,甩手要走,突然有第三雙手從她和廖之遠中間的縫隙中探進來,拿走了廖之遠的愛書,並有聲音笑道:“廖少的夫人都仙遊了,你夫妻二人還用得著這些書?快別打腫臉充胖子了,還是請你割愛,將這幾本書讓予我吧。我和我夫人都酷愛讀書,也打算要個男孩兒,這些書看上去很實用。”
何當歸回頭一看,來搶書的人是孟瑄,後面還跟了一隊人高馬大的水手,一個個都飢渴地看著書攤上的書,彷彿沒吃過早點似的。
廖之遠見了孟瑄,輕浮的笑容淡去,面露忌憚之色,口中卻不肯相讓:“書是我先定下的,為什麼讓我割愛?抱歉得很,我甚愛這幾本書,不能割讓給你,而且七公子你是名門正統的孟家子弟,令尊不會讓你讀這些書吧?”
孟瑄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家裡原本是不讓讀的,可近些年我並幾個兄弟都太專注於正業,一個孫子都沒給家裡添,母親大人因此著了急,正在四處採購此類書籍,預備給我們觀摩。可惜一直買不到好的,今天既然見到了,這幾本我是非要不可,廖兄就別跟我爭了。”
廖之遠笑道:“別的事上,我也不是小氣的人,譬如錢財女人,小爺左手進右手出,新鮮一回就完了,可這一本能指導生男孩兒的書,我家比你家緊缺多了。七公子難道不知我是五代單傳,且傳到我這裡時,父母有心讓廖家開枝散葉,故曾給我下過死任務,男孩兒得隔年抱一個,女孩兒數目得小於男孩兒。我正為此發愁不已,今天總算聽到了福音,也證明我跟這本書有緣,還請孟老弟高抬貴手。”
孟瑄面上露出為難之色:“這麼巧,我最中意的也是這一本。”他問書販,《生男之口訣與心得》還有沒有多的,答曰只進了這一本。孟瑄衝廖之遠抱歉一笑說:“要不還是讓給我吧,這本書我急用,等閒時我讓書童抄一本給你送去。”
廖之遠堅決不肯:“這本書誰家不急用?我先看見的,合該我先帶回去用。”
“你都沒老婆了,你跟誰急用?”對話漸漸有了一絲火藥味兒。
“你管我,就跟你老婆用,你能拿小爺怎麼樣?”
孟瑄瞬間被這句話點著了,一拳打向廖之遠的鼻子,廖之遠第一時間退開,還是被拳風掃出了一道鼻血。他眯起一雙危險的貓眼,繃唇道:“你跟我玩兒真的?你確定要承受這麼做的後果?”
孟瑄的笑容中也帶著十分怒氣,說話時露出兩排雪白的齒:“這是我該說的話才對,你搶了臺詞了。下次你再敢領我夫人買這種書,我拆了你的骨頭泡酒。”
廖之遠的袖中飛出兩條銀鏈,直襲孟瑄的面門,要報方才的鼻血之仇。孟瑄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他拿一把桐木骨扇接招,格開了兩條銀鏈,冷笑道:“這就是你的本事了?學藝未精至此,也敢打她的主意,廖兄你號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