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公子你既有良配人選,怎麼又會跟我家裡議上親了,這多坑人哪,呵呵。”
孟瑄滿面都是歉意,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清涼的日光在他的面上投出了眼睫與鼻樑的長長陰影,雙重的陰影交疊在一處,讓他的面容顯得更有立體感。他垂睫作出思索狀,彷彿要想一個又不用娶他不喜歡的女子、又不會虧待了人家姑娘的法子……大哥孟賢、九弟孟琳、十一弟孟瑜,誰最喜愛精通棋藝的才女來著?
旁邊兒的熠彤只急得乾瞪眼,做什麼鬼夢、又尋什麼夢裡妖女?公子啊公子,你心裡面夜夜仰望的那一輪小月亮,如今就降落到你的眼前了,你怎麼卻不認得了呢?要是你能一直這樣不認得下去,此事也就罷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可就怕你今日三魂七魄缺少一魂一魄,只說不認得她,幾句話氣走了她,來日你魂魄歸位,又不知要費多少力氣才能哄好這位。
“何當歸那丫頭是我見過最小心眼兒的人,得罪一回記仇記好幾年,一個叫人完全沒轍的丫頭……”這可是你當初託下巴出神時,喃喃自語出來的話。公子呀公子,真真急煞我也。
正在孟瑄苦思著處置何當歸的辦法、熠彤苦思著勸和二人的良策的時候,“呱呱呱!”一隻人頭那麼大的烏鴉倏然落在何當歸的肩頭上,鳥身沉重、爪子又利、她腳底下的地面又一片溼滑,一下就讓她失去平衡往前倒去。孟瑄疾步上前扶她,她心中憋著一氣,就不讓他扶。走開!去扶你夢裡的仙女兒去吧,來理我做什麼!
她得有氣量、得體諒他,誰規定的?不能惱他失憶,還不能惱一回他做夢夢見別的女子,把她忘了,卻獨記得那個人麼?
於是她強行轉身,偏讓自己倒向另一方向,他的手臂還是原路探過來……扶倒是將她扶穩當了,可是……他的手抓的地方,卻是她胸前柔柔弱弱的……
生平首次接觸如此美好奇妙的觸感,讓他微有怔愣,手臂也忘了收回去,直到她面紅耳赤地用力推開他,他才回神道歉,並迅速地拿定了個主意,說:“熠彤,給何小姐安排個乾淨舒適的院落,以後她就是我的妾了,要好生對待,別委屈著她。”
熠彤先鬆一口氣,轉而又把個心捏起來,搖首並擺手地說:“公子你糊塗了,她舅舅跟咱們媒來媒往地互通了十幾遭,早就議定了何小姐做側妻。三公子還許諾廖小姐,說來年就把何小姐扶正。怎麼現在反又降格成妾了?”熠彤對著孟瑄猛打眼色,幾乎打到眼肌抽了筋,乖乖嘞~~公子你於其他事上都跟明鏡兒似的,怎麼就對何小姐的事上老犯糊塗?從前就是迷戀過了頭,現在就是她嫁過來,你又背棄婚約了。真叫人懸著一顆心哪。
孟瑄沉吟一刻,向何當歸誠摯道歉說:“對不住,娶側妻的事,得等我問過夢姑才行,她是正妻,我不能褫權。”
“那,納妾沒問題嗎?”何當歸諮詢。
“這,我也不清楚。”孟瑄苦惱地做了個孩子氣的表情,讓她依稀又看到了上次分別時的少年孟瑄,但見他的眉尖鼓起又平復,最後說,“既然做了,就必定要負責任,姑娘你若肯做瑄的妾,瑄必好生待你;倘若不能,你就在我的兄弟中挑一個,瑄必傾力玉成你的心願。”頓一頓又補充道,“我的一兄二弟,不日就要來揚州,他們個個才高八斗、人品貴重,是我的數倍。你現在心中暫時拿不準主意的話,等見了他們再說不遲。”
在熠彤提心吊膽的注視下,何當歸垂頭淺笑了,半晌後輕輕道:“公子你是好意,我卻不能答應。雖然我識字少,但也讀過幾篇聖人文章,豈不知為人有禮義廉恥,為女子有三從四德。既然我糊里糊塗聽信什麼‘沖喜’之言上了你家的花轎,又遭遇了方才之事,就沒有再轉投別人和重選夫婿的道理。否則,不論是為妻為妾還是為丫頭,總要跟公子你做一家人,那就既對公子您的兄弟心中有愧,又跟你抹不開面子。日久天長的,還不如削髮當姑子去自在一些。”
孟瑄除了抱歉,也無法說出更多安慰人的話來,又吩咐熠彤兩句何小姐的安置問題,就告辭離去了。他走之後,熠彤張張口,本該喊一聲“何姨娘”,但心裡略感彆扭,最後只是喊回“何小姐、何姑娘”罷了。還好,總算有驚無險地讓公子娶了她,算是對另一半的公子有個交代了。哪天他魂思歸位的時候,好歹喜歡的人到手了。
這樣想著,熠彤又安慰何當歸:“姑娘總算是嫁進來了,過兩天他就想起來了也說不定,離這兒不遠有座‘水謙居’,姑娘暫且在那裡住幾日,等他好了,你就能回‘不瀝堂’了。”大概在他看來,這門親做得還是很圓滿的一次,對何當歸而言,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