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沉吟一下,她吩咐道,“蟬衣你去福壽園回一聲,說我病好了,剛從風家趕回來,沐浴更衣後就去給老太太請安。”
青兒不放心:“咱們先打聽清楚他們為什麼找你,再通知他們你的行蹤呀,萬一老太太又像上次那樣,聽信別人栽贓你的什麼詛咒娃娃啦、墮胎藥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設立公堂審問你,而你現在又弱得像只綿羊,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何當歸不作考慮,仍按原話將蟬衣遣走,待她走後方說:“孫氏一走,羅家的長輩中沒什麼與我為敵的人物,小輩中幾個又太嫩了。況且上次孫氏用墮胎藥栽贓我的時候,老太太還顧著情面,顧著關墨對我的態度。這一次假如還是羅家中某人生出的亂子,沒有能比孫氏更狠辣的角色,而孟瑄比關墨又如何?”
“哈?”青兒表示聽不懂何當歸的高智商邏輯。
何當歸再點破一些:“譬如羅白芍做個壞事賴給我,惹老太太對我發怒,正好逢上孟家人來提親了,老太太一見我得了這麼大造化,這麼‘有出息’,就算原本惱我的,都要變成喜見我了。可老太太竟出人意表的回絕了孟家,可見真的有什麼不得了的事發生,來頭比孟家大多了。”
“比孟家來頭更大?還是跟你有關的事?”青兒想不出了,“那是什麼事?”
何當歸心中有了一兩個隱約的猜測,但也說不好,邊想邊道:“此事絕對不是普通的家務事。老太太的氣量,比我想象的更大,你想啊,羅白瓊的母親名聲已不清白,兩個女兒的血統都有了疑問,再加上羅白瓊在祠堂樹底下埋佈娃娃,盜取羅家福祉的行徑,換了一般長輩,只怕兩根帶子吊死羅白瓊和羅白芍的心都有。而老太太不是多念舊情的人,翻臉也是瞬息的事,因此她留著羅白瓊和羅白芍在羅家,有八成是顧忌孫家顏面,不想把事情鬧騰出去,叫外人說嘴。可見老太太不是一個一般的後宅婦人,她的眼光寬大宏遠,羅氏姐妹和我,都是她手中籌碼,是羅家裡待價而沽的貨物。”
青兒順著分析道:“貨物就要賣個好價錢,孟家來買你,她都不賣,而且還態度堅決,難道說有人比孟家先一步來買你?難道說!那個大來頭的人,又是討厭的朱權?”
何當歸仍覺得不像,一邊回身入內室更衣,一邊笑道:“不知為何,自從在白沙山莊聽說了朱權‘死’過一次的訊息,我心中就升起一種直覺,或者說是第六感,那種強烈的感覺告訴我,‘死’而復生的朱權已經跟我徹底斷了,往後他也拿我當陌生人了。我不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只是現在再提起朱權此人,心裡已經沒那麼沉重了。只希望能儘快取出心頭血,給了陸江北了事,從此再無掛礙。”
“心頭血?”青兒震驚了,“你要拿刀子剜自己的心窩子?”
何當歸穿衣繫帶,不忘白她一眼:“朱權值得我這麼做嗎?要是孟瑄需要我動刀,我還考慮半盞茶再拒絕,可要是朱權來討我的心頭血當藥引,我拿刀子剜給他,豈非傻到家了?”
“那你準備……”青兒完全搞不懂了。
“到時自見分曉,現在說透了就不靈驗了,”何當歸走到妝臺前理妝,並對著銅鏡中黃黃的自己扮個鬼臉,皺著娥眉說,“我現在只擔心,老太太將羅白瓊‘賣’給了哪家,又是什麼位分……羅白瓊一向跟我不對付,原本我攛掇老太太修理孫氏,是隻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多數人都以為,孫氏是得罪了老太太,才被罰囚禁石室。羅川穀寫休書,也是老太太的意思。羅白瓊就算有朝一日做得太子妃、皇妃,給她娘報仇出氣,也只能找她親祖母,說不定念及親情就不報仇了呢。可小遊那日那麼一鬧,我‘進讒’陷害孫湄娘,並且事後我‘心虛’嚇出病來的事就傳開了。孫湄孃的人緣雖然差,可說不準就有要為她報仇的人,找到我的頭上來。”
青兒先又生了一回小遊的氣,方說:“她有個當官的弟弟孫火火,這個我知道,可羅白瓊那頭蠢豬,怎麼又變太子妃了?誰是太子呀?”
“那個人叫孫炎彬。”何當歸先糾正了這個,才又將事情和盤托出。因為如今最知心的人就是青兒一人,索性將幾個月之後,長孫殿下朱允炆就要承繼大位,成為新皇的重大機密也講了出來。
然後,她又說了昨日往清園趕的路上,轎子被兩個太監追了幾條街,柳穗認出其中一人是東宮手下,那兩人又提到“殿下”,言辭間是相中她的容貌,要拉去送給目前也極有可能人在揚州的長孫殿下,給暖個床墊個被。當時她不確定那二人是為朱允炆物色女人的特使,就順口胡謅,將這好事賴到羅白瓊的頭上。沒想到今日,對